“左右我家那丫头相貌端正,规矩守礼,咱们是武将出身,琴棋书画针黹女工虽不算精通,但也说得过去。我们也不过是想给女儿找个贴心的郎君......”
容绫顿了顿才勾着唇道:“据我所知,这赵家的郎君并没有想要同人议亲的意思。先前也有媒人登门,可是连丞相府的大门都没进去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......若不是看上了这位郎君的品性,咱们也不会这样大费周折了。”
“可夫人的心,并不诚。”
王芷柔在桌下不安的绞着手指,肩膀微微颤抖......
要对她说吗?
可夫君又说过这事决不能在人前提起......
容绫见她不语又道:“看来夫人并不是真心要为女儿择婿的,夫人今日还是请回吧。”
王芷柔扶着矮桌站起身,魂不守舍的不知盯着何处:“那便......先告辞了......”
“若夫人想通了可再来此找我,这华楼虽是我夫君在经营,可背后之人不必我多言夫人也清楚是谁。婚姻这毕竟是终身大事,有些事情还是在先前便说清的好,省的日后再生旁的事端岂不是无辜牵扯旁人?”
王芷柔抬头看了她一眼,却不慎被脚下的蒲团绊了一下。
见她踉跄了两步,容绫下意识伸出手。
“让夫人见笑了,我先告辞了。”
“连翘,送夫人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连翘走进来:“夫人这边请。”
待人走出茶室后,慕谨言从她身后的屏风走了出来,坐在她身边将人圈进了怀里:“她会想明白的。”
“不好说,万一这几日她寻到了旁的人,便不会再来了。”
慕谨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,又凑到她耳边:“我有个法子可以一试......”
她听完眉梢一喜:“待会儿我就去寻照白,让她去打听。”
“好,今晚你也不用过来了,这事我也不会在今日问出口,你忙完了就回家等我。”
容绫伸出两根手指,像是撩拨一般挑起他的下巴:“也不知这俊俏的小郎君是谁家的。”
见她这般,慕谨言将她抱的更紧了,咬着她的耳尖含糊不清道:“阿绫,别再戏弄我了,你说还能是谁家的?”
容绫作势推了他一把:“没个正经,也不怕叫人看见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,眸中藏着数不清的情愫:“那又如何?那也是你先不正经的。”
容绫的手停留在他胸前,登时便笑不出来了:“起开起开,快把我松开......”
他依言松开了手,瞧她起身煞有介事的整理着身上的穿戴:“你此刻便要去?”
“是啊,早点问了也能早点安心。”
他提起茶壶往她用过的杯子里添满了茶:“也不急这一时,方才我让人备了清蒸鱼,鲜虾汤......”
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,直到在门前停下。
慕谨言捏着一块点心走到她身侧,将点心塞了她嘴里:“在这等着,我去让人将饭菜送上来。”
......
人一旦有了盼头,连带着干劲也更足了。
得知陈清韵每日都会去城北的文翰阁后,她一刻都没停就直奔那去了。
这儿向来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,她坐在茶馆二楼一眼就能看见文翰阁里的动向。
京中有些官宦家的姑娘偶尔也会来这儿,但总是不在多数。
来了也不过是在这买些书画,也不会同那些文人有什么接触。
先前她从未见过陈清韵,但想要找到陈清韵并不难,她的长相像极了王夫人,眉眼间的几分英气是随了陈将军。
她就坐在窗前的,对面是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。
二人明显相谈甚欢,但又极其克制。
身为女子没有几个是甘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,哪怕对方只是个穷书生,但只要喜欢旁的都不是问题。
江熠死了,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她了。
容绫在此处坐了半个时辰,陈清韵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。
她在桌上丢了几个铜板,就赶忙跑了下去,赶在陈清韵上马车之前拦住了她:“姑娘,留步。”
陈清韵戴着帷帽,身边也没带个女使。旁边的马车也不像是陈家的,而像是在车马行里租来的。
陈清韵没说话,只是停住了脚步透过帏帽看她。
看着这张陌生的脸,她只觉得诧异。
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,但说话的声音却让她觉得莫名熟悉。
她怀着心虚试探着开了口:“这位姑娘寻我有何事?”
容绫直接表明身份:“我是华楼的老板娘,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知晓不是家中派来的人后,陈清韵明显松了口气。
既然是华楼的人,那定是跟母亲今日去过有关。
容绫等了半响她才开口:“那便去对面的茶楼吧。”
车夫问:“姑娘可还要用车?”
就这么会功夫,容绫发现这姑娘说话之前都要停上片刻。
她摇摇头,又递给车夫一粒碎银子:“不必了,您去喝盏茶再回去吧。”
车夫喜滋滋的收了钱:“得嘞!”
陈清韵转过头:“请吧夫人。”
这才容绫跟店家要了个雅间,也没要人在旁伺候,刚坐下便亲自给她倒了茶。
陈清韵这才将帏帽摘下:“多谢。”
她这文静的性子全然不像是武将之后。
这一见才知王夫人在华楼的那番言论,是谦虚了。
“我大概能猜到夫人特意来找我是为了何事。”
她微微一笑:“哦?你说说是何事?”
她放下手里的茶杯,颇有些郑重其事的意思:“我娘今日出门去华楼是为了给我议亲,她定是也告诉了夫人我不愿同不喜欢的男子成亲,所以......”
“所以你觉得我来寻你是劝你同赵无寒成亲?”
陈清韵的语气中满是质问:“难道不是吗?”
她却笑了起来:“非也。”
既然不喜欢,那就没有强行凑在一起的道理,就算成了婚也不会是怨偶一对。
“那夫人是要做什么?难道还能说通我父母,让我自己拿主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