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他笑了笑:“不用了,况且进宫也不一定是为了这事,你不必想的这样多。”
“不行。”她态度坚决不肯松手。
见她这样坚持,慕谨言沉吟片刻终是点了头:“备上些点心,你路上也好用些。”
出了王府,慕谨言扶着她上了马车。
这个时辰街上的人都忙着收摊回家了,夕阳撒在街道上,照的人脸都红彤彤的。
萧墨予放下了帘子,朝着东宁门的方向驱着马车。
他今日本想糊弄过去的,可容绫心思敏捷根本不信他说的话。
罢了,去就去吧,待会儿找个理由把她送进翊坤宫......
到了东宁门,慕谨言率先下了马车,也没像先前那般伸手扶她。
容绫在身后喊他:“夫君,又忘了今日不是一个人了?”
一阵微风,吹起她两颊的碎发,如柳枝一般轻轻飘动。
他停下脚步又折返回去,唇边绽开了一丝笑意:“竟真是忘了,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。”
扶着人走了下来,容绫挽着他的手臂,走进了东宁门。
竹意早就在门口候着了,见二人亲密无间倒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水火不容。
那些旁的话,许是有心之人造的遥了。
怀王若真的有继承大统的心思,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?
直接同陛下说一声,陛下自然会为他安排好一切。
他走在前面为二人引路,散出这谣言的人着实可恶!
行至御书房,舒意停下了脚步:“殿下,陛下今日只召了您一个人。”
“今日王妃一同前来,是为了跟父皇请安的,待会儿请过安烦请公公再派人将王妃送到翊坤宫去。”
“好。”
慕谨言扶着她走上丹墀:“慢点。”
他二人携手走进御书房里,在御前一同跪下身:“儿臣、臣妾问父皇圣安。”
“朕安,平身。”
慕景易看向她:“今日怎的一同来了?”
“今日未召本不该进宫,可臣妾心里惦记父皇同母妃的身体,便也一道来了。”
容绫走上前奉了一盏茶水:“此刻见到父皇一如往常,这心里便放下了。”
“难为你这般惦记朕,既然牵挂贵妃那便先去翊坤宫吧,朕同怀王还有事要议你听着难免枯燥些。”
“是,臣妾告退。”
待身后的那扇门被重新关上,御书房里静的只剩窗边的风声。
“你怎的每次见了朕都得等朕先问?”
“儿子不敢。”
“过来坐,再跟朕说说为何要拉拢景修。”
慕谨言走了过去,窗边坐榻上的矮桌棋盘上是未下完的残局。
慕景易落下一子看向他:“该你了。”
“儿子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。”
慕景易笑道:“你有没有心思朕岂能不知?朕问的是你为何做放出同景修密谋一事,朕想了几日都没想明白。你可知,这些日子参的奏折都将御案堆满了。”
“儿子知道,只是儿子不知该如何同父皇言说。”
“父子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好开口的?”
他缄默不语,在棋盘上落了一子。
“除非,她不是她。”
慕谨言面色如常,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走势:“父皇,该您了。”
“她是谁?”
“回父皇,您问的是谁?”
若是旁的皇子同他这样迂回,他早就没有耐心了。
慕景易不疾不徐道:“你的王妃。”
他对答如流:“王妃乃是光禄寺卿颜大人嫡女,颜绫姝。”
“又糊弄朕。”他看向窗外:“其实朕有些猜测,不过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
慕谨言落下了最后一子:“父皇,这一局是您赢了。”
“果然。”慕景易看向他的眼神深长:“你打死通房,拉着景修日日流连烟花之地,吓的恪静不敢再嫁给你,哪怕只能做太子侧妃她也甘愿。”
“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设计的太子。”
慕谨言正收着棋子,闻言又跪了下来:“父皇细致入微,是儿臣胆大妄为,但儿臣不悔,若是责罚......”
他俯下身:“求父皇只罚儿臣一人,莫要牵连旁人。”
“倒是敢作敢当,你起来。”
“谢父皇。”
“暂时不会罚你,今日进宫就当是陪朕用了顿膳,时辰也不早了,随朕一同去翊坤宫吧。”
“多谢父皇恩典。”
“走吧。”出了门,慕景易又道:“如今你也该老实一段时间了吧。”
“儿子尽量。”
慕景易被他气笑了:“呵,尽量?就非得以身入局,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要造反?”说着他语气变得急促了些:“你若真想杀了他,等他们出了云晟境内,朕大可以再派人去劫杀。你到底要做什么?为何就是不能同朕说明呢?”
“父皇,儿子还有别的打算。”
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,将宽大的衣袖往身后一甩,身下袍角翻飞:“呵 ,那你便好好打算去吧!”
竹意一直跟在不远处,见圣上生气走了才走到慕谨言身边:“殿下怎么又惹得陛下动怒了,陛下......殿下就算再有难言之隐也不该这样。”
他说完,就去追慕景易了。
慕谨言在原地愣了须臾,等人走远了才挪动着脚步去了翊坤宫。
等他走到的时候,这顿晚膳已经开始了。
父皇竟是气到连吃饭都不等他了......
宋棠见他进来,立刻起身把他按在了慕景易跟前:“还不快给你父皇赔罪,这么大个人说话竟也不知分寸。”
慕景易手上的停顿:“饮食不责子,快起来一起吃饭。”
“那儿子为父皇布菜。”
慕景易未出声,瞥了他一眼便由着他去了。
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,慕景易刚一到翊坤宫就带着满身的怒气。
只是碍于有晚辈在场才没有发作。
只是容绫总觉得他今晚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怨恨,亦有无奈......
用罢,慕景易又让他们去了浮光殿,明日一早再出宫去。
慕谨言没有将那些话告诉她,怕她听了又免不了胡思乱想。
不过父皇能够猜出她的身份,是他意料之中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