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蒋参军,我之前就说过,这一战事关东疆存亡乃至帝国国运,谁要是敢在后面使小动作,休怪本帅不念旧情!”林远图怒目而视,喝道:“可你却对本帅的话充耳不闻,真当你有后台,我就不敢办了你吗?”
蒋瑜焕连忙起身,躬身抱拳解释道:“大将军明鉴,此事确实与属下无关,属下猜测,他们估计是海上遇到了风浪,故而耽误了行军!”
林远图冷笑一声,说道:“蒋瑜焕,你当本帅是傻子吗?”
“大将军……”蒋瑜焕还想解释,林远图却伸手打断了他。
“你不用跟我解释,你去跟他们解释!”林远图指了指门口。
蒋瑜焕转身看去,只见一名身着螭纹服、头顶垂云冠、腰悬螭玄刀的男子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十余名身着同样服饰的男子。领头男子唯一的不同之处,在于领口位置绣了一把金刀标志。
看到这一行人的瞬间,蒋瑜焕眼底涌现出一抹恐惧之色,他没想到廷尉府竟然出现在这里,那显然大将军是真要动他了。
要不然,廷尉府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人,而且还是都统罗狰亲自带队。
罗狰,虽然才二十六七岁的年纪,在廷尉府九大都统之中也是最年轻的一位,但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。抛开廷尉府固有的凶名不谈,他也是一位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。
据说,当年沧州受灾,赈灾粮下发了一个月,却依旧有大量百姓饿死,阎鹤章奉命前往调查,短短三天,将一众贪腐官员杀得人头滚滚。
据说,他在一众难民营中发现了一个十来岁的孤儿,当时的他,为了活下来,正在啃噬人肉。阎鹤章便将他带回了廷尉府。
之后几年,阎鹤章无论到何处办案,都会将其带在身边,并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更是倾囊相授。廷尉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阎鹤章唯一的弟子。
三年前,阎鹤章被调往北境,而罗狰却被派往东疆主持大局,当时,很多人都说他太年轻,恐怕难当大任,然而,罗狰却只用了三个月时间,便将整个东疆十余州肃清。
这也让那些反对的声音彻底闭嘴,此后,罗狰的大名也传遍帝国官场,廷尉府上下,更是无人敢小觑此人。
若论办案手段以及威名,罗狰或许不及他那位号称活阎罗的师父,但若论心狠手辣,他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更是被人冠以‘大周第一酷吏’的称号。
这三年来,罗狰手底下更是培养出一批能人异士,个个凶狠残酷,所以,一般的案子,手下人便办得妥妥当当,可这一次竟亲自带队前来,由此可见,这起案件牵扯的人定然非比寻常。
进入节度府正堂之后,罗狰只是对林远图行了一礼,说道:“大将军,实不相瞒,罗某最不想来的就是你这节度府,可惜,今日要破例了!”
林远图面色阴沉,点头道:“让罗都统见笑了!”
罗狰微微点头,随即转身看向面色铁青的蒋瑜焕,说道:“蒋参军,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“罗……罗都统,属下不知所犯何事……”
罗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,说道:“你犯没犯事儿,廷尉府自会查清楚,现在请你配合调查,如果查证你确实没问题,我亲自送你回来,并当面赔罪!”
蒋瑜焕眼神之中除了慌乱,还有深深的恐惧,他岂会不知,一旦进了廷尉府,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平安无事地走出来。
不等他说话,两名廷尉直接上前,不由分说将其拿下,蒋瑜焕不过是一介文官,根本反抗不了。
罗狰那双凶狠的目光从一众文官武将身上扫过,冷冷说道:“希望我在接下来查案的过程中,不要听到诸位的名字,否则,我会来请你们的!”
语毕,他大手一挥,带着一众廷尉离去,来去如风,没作片刻停留。
当然,也带走了东疆总参军蒋瑜焕。
酉时,海面刮起了东南风,那名干瘦老渔民见状,满脸激动地喊道:“起风了,起风了!”
凌川也没想到,这老渔民的预判竟如此精准,他之前说酉时左右会起东南风,现在刚到酉时三刻,东南风果然如期而至。
凌川也是一脸激动地说道:“老人家这本事可真是神了!如果你有兴趣,我引荐你到我大周水师任职,保你一家荣华富贵!”
老人听后,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:“真、真的吗?小老二没听错吧?”
“放心,我从来说一不二!”凌川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你觉得这风,大概什么时候会停?”
老渔民思索了一番,说道:“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,天亮之前就会停!”
凌川连忙对身后的苍蝇下令:“马上传令各舰,借风扬帆,全速前进!”
“是!”苍蝇迅速将命令下达给亲兵,让他们前去传令。
夜晚的大海一片漆黑,茫茫海面上,只有微弱的水浪声响起,随着夜风越来越大,舰队前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。
三十艘运粮船上,一众禁军正在倾洒火油,无论是甲板、桅杆还是帆布,都被火油浸湿,船舱内更是放置了大量的枯草。
运粮船上所有的水手都被蒙上眼睛,禁军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:只管划桨,谁敢懈怠,当场格杀。
有了之前的杀鸡儆猴,这些水手不敢有半点歪心思,他们都以为,这些周军劫持运粮船之后,肯定会带回东疆,是怕被大和水军的舰队追上,所以才如此匆忙。
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舰队并未改变航向,依旧是朝着济州岛的方向而去,因为他们都被蒙着眼睛,而掌舵的舵手早已经被替换掉。
忽然,有人闻到了火油的味道,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紧,但却没有人敢出声。
他们猜测可能是大和水军追来了,周军见运粮船带不走,便想着将船上的粮草物资烧掉,就算自己得不到,也决不能让大和水军抢回去。
一时间,不少人都露出紧张之色,很多人更是手心冒汗,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