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如此,现如今,盛知意精神不济却仍旧答应出席,他们作为不扫兴的父母也无话可说。
盛淮安get到了妻子的点,微笑着拍拍她的手,让她放心就好,“实在不行,我亲自去给女儿当保镖。”
一句话,说到了沈若玫的心里,夫妻俩四目相对,沈若玫脸上的烦躁终于被丈夫用言语赶走。
被罚在书房面壁的盛星尧悄悄溜出来,看到客厅里说说笑笑的父母,他十分无语的撇了撇嘴,刚才在书房对他混合双打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和风细雨的模样。
当人爹妈的怎么能双标成这样,哼!
盛星尧轻手轻脚的上楼去,路过二楼自己房间时,他又想到了什么,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。
盛知意昨天才彻底退烧,经历了几天的反复高烧,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,盛星尧去的时候,她环抱双腿,正坐在露台上吹晚风。
春末夏初的风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,比早春的风暖,又没有盛夏时分的燥,坐在这里吹一吹,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。
盛家老宅位于富人云集的半山,在这里居高临下,位置绝佳,能够俯瞰半个翡翠港和整个亚伦湾。
上一次回来还是新年的时候,总共待了不到半个月就走了,彼时,很少见的下了一场大雪,整个翡翠港岛都被皑皑白雪覆盖,几乎没有其他颜色。
而现在,是春夏交接之际,万物早已复苏,在自然与人工的各种颜色点缀下,港岛再度热闹起来,是她许久没见的风景了。
盛知意的房门没关,盛星尧上来三楼的时候,透过开着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露台上的妹妹。
盛星尧轻手轻脚的走过去,来到身后的时候,将一个长方形的鼠灰色丝绒礼盒从盛知意的肩膀处递过去。
脸颊侧了侧,眼睫低垂,看到那成年人一只手长度的丝绒礼盒,盛知意不由地笑了一下。
“道歉的礼物吗?”这还真是盛星尧一贯的做法。
从小到大,只要他惹了家里人不高兴,就会通过送礼物的方式来道歉。
盛星尧示意她赶快接过去,直到盛知意将那个礼盒拿在手里后,他才在她身边的藤椅上坐下来。
盒子被盛知意轻轻打开,不是预想中的手链,而是一条漂亮的紫水晶项链。
手腕轻轻晃动,项链便也跟着以相同的频率晃动,夕阳的余晖照在上面,璀璨夺目。
“喜欢吗?”盛星尧讨好的问,“我用这条项链来赔罪,你就不会怪我了吧?”
盛知意对珠宝首饰这种东西的兴趣不大,将项链收起来放回盒子里,她摇头,“本来也没有怪你啊,是我运气不好而已。”
说罢,盛知意又笑了一下,“这种事情大家都没有预料到,小哥你也不想的,不是吗?”
话是这样说没错,但……
被爸妈教训了一顿后,盛星尧觉得自己被pUA了,他也在想,自己为什么非要去参加林振南在夏威夷的生日派对,又远又无趣。
如果他没去,爸爸就一定会派私人飞机去捷克接盛知意,坐自家的飞机,她怎么可能会遇到那种危险?
光是听阿姨王秀清事后描述,盛星尧都觉得害怕,如果没有那个不知名的好人见义勇为跳出来制止,后果真的不堪设想。
昨天,他陪着王秀清去了警局做协助调查,听说,当时被袭击的五个人中有一位当天晚上不治身亡,人的生命只有一次,他不敢想象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后会是什么心情。
盛星尧不想再去想让他们心情不好的事情,他换了一个话题,说到了路过客厅时从爸妈那里听来的话。
他神秘兮兮地说:“刚刚我听爸妈的意思,他们给你找了一位接替陈叔的贴身保镖。”
说到这件事,盛知意的脸上掠过一丝厌烦。
虽然爸妈没有跟她说过,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,陈叔退休回乡后,他们势必会找一个人来接替陈叔。
经过了这次机场的事件之后,这种做法只会更加迫切。
盛知意不喜欢跟陌生人长时间相处,陈叔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,与其说是保镖和司机,不如说是家人来的贴切,这样的关系岂是安保公司的保镖能比的?
说是贴身保镖,跟监视有什么分别?
需要从头去适应,还很有可能根本适应不了,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。
盛星尧察觉出了妹妹的反感,他抬手揉揉盛知意海藻般浓密的长发,柔声安慰她,“安全才是第一位的,其他的都不重要,相处久了之后,总会慢慢习惯的。”
盛知意没吭声,淡淡的看着山下的景色。
夕阳已经落下山去,随着天色的变暗,越来越多的灯光亮起来。
天上有繁星银河,她所看到的就仿佛是繁星银河在人间的倒影,漂亮到难以形容。
“我知道的,”她赌气般的小声说。
“呐,你就……当接替陈叔的家伙是一棵会动的树,是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,是能够在危险时刻保护你的……机器人?”
盛知意被哥哥的比喻逗笑了,“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?”
纵使心中万般不乐意,盛知意也知道自己不能耍小性子,如果当时在机场的时候,自己身边真的有保镖跟着的话,那个时候的她一定不会陷入危险之中。
眺望着山下的景色,再去回想在机场的事情,盛知意的脑海中不免闪过了那个救了她的男人的脸。
这张脸有一半被口罩遮着,不管在脑海中出现几次,她都只能看清那双深邃又机敏的眼睛。
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自从机场事件之后,她总会时不时的想到他。
一个救了她,她却没能道谢,就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能知道的人。
想到那个人,不觉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。
沉默了一会儿后,她轻声说:“或许,我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坏,至少,在遇到危险的时候,有人出手帮了我。”
盛星尧知道妹妹说的是谁,说到那个人,他也觉得挺唏嘘的。
当时,王秀清只顾着盛知意的安危,一路跟随救护车去了医院,压根就忘了询问对方的名字。
等到盛知意的情绪稳定下来后,说起机场发生的事情时,她才猛然记起连对方的姓名都没问,现如今,想要向人家表达谢意都做不到。
而那个人,就仿佛是春天里的一抹幻影,突然的出现,突然的消失,挥一挥衣袖,没留下半点云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