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的太阳都是东升西落,月亮也是昼伏夜出。
整个宇宙感觉特别空特别乏味……
那天,天空污浊,有天狗食日之像……
“御阳,你记得你怎么出生的吗?”一位约莫五十岁老者问。
他面容些许苍老,但是他的身姿挺拔,气度不凡,坐在驾驶舱里笔直得像一支钢笔。
他正是关诺隐的生身父亲——展重阳。
关诺隐腹诽:出生和死的情景,大抵是人都不会记得!
“死老爹,我不是展御阳,我讨厌跟你姓,更讨厌这个名字,况且对我的事你不会记得一点!”关诺隐怒怼。
车子一个急转,展重阳叹道:“唔,人间的阿尔兹海默症怎么会找上我这异类……就怕不记得所以在你名里也加了个阳字,你是我最爱的儿子……”
“恐怕,老头子你在装憨!不然,到如今都不告诉我,为什么我生长得如此缓慢?老头你诅咒我?正常人五十多岁已经老态,可我快一百五十岁,还是少年模样?”
“恰恰相反,不是诅咒是祝福,老爹只盼望你长生不死!”
“是人都要死的,也包括你!”关诺隐发表逆子言论。
“要不然你试试,你死不死得掉?”展重阳更是语出惊人。
“万一我死了呢?”
“你老爹我以三百零八岁的寿命对天起誓,我会以命换命护你周全。”
“活这么久了?终于活腻歪了?”
“是啊,有点想见你娘亲了,有她的地方才是家乡,起了乡愁……”
“我的生日她的忌日,更何况,我数不清你有多少妻妾、多少子孙,曾孙、玄孙、来孙、晜孙、仍孙、云孙、耳孙……莫以花心论专情…”
太过长寿果然是种负累!
“好了好了,御阳,不用背了,我知道你记性好……现在是要给你找天选之人,助你渡劫……”
“天选之人,如何找?”
“为父呢,在此夜观天象,掐指一算,天狗食日启动之时,哪里有灾难你就去哪里!予人渡劫亦渡自己!”
话音一落,不远处别墅区浓烟滚滚,升腾至浑浊无月的夜空仿佛可怕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……
“……灾难——来了!”
炙热滚烫的火焰不断扑腾,噼里啪啦,越烧越旺。
整个别墅区断电,乌漆嘛黑,可是关诺隐进来的过程如入无人之境,他直冲进火海,滚滚黑烟熏得他有些辨不清方向。
一阵摸索中,
他排除万难,救出来一个女人一个男孩交给了跟他里应外合的展重阳,他以为救援结束——
只听女人微弱喘息着,求救:“我的女儿……女儿还在里面,求你……救……”
话音刚落,关诺隐再度冲进去。
借着月光,关诺隐看见:
一个女孩脸脏脏的,身上已烧得破衣烂衫,她一手用湿毛巾捂着口鼻一手捧着个粉匣子,缩在坍塌的房梁下瑟瑟发抖。
这间卧室有阳台,风呼呼往里灌,火势更猛。
关诺隐抱起她冲到阳台,女孩阙黑的小脸挤成了一团,她猛咳了一声,吸了口气终于说出话来:“大哥哥,坏女人放火……烧我们……盒子里有证据………那里是我和爸爸的秘密基地……”
小女孩手一指,关诺隐便发现了破绽。
关诺隐一踮脚,帮她把秘密塞进去那个砖墙的坑洞里。
小女孩内心很细致,关诺隐深谙她的细致,果然只需一旋转,恢复如初,看不出任何破绽……
只是她不知道,这秘密一尘封便是十年!
猝不及防间,说时迟那时快——
“砰砰砰……”
连续三发子弹直击关诺隐心脏,温热的血液喷薄而出,浸染了那女孩整张脸。
关诺隐循声望去,瞳孔抽离,那个开枪的人——
枪口硝烟弥漫,还未散尽……
那个开枪的人竟然是,
他老爹!
展重阳!
关诺隐单膝狠狠跪地,呼吸急促。
长生、不死与不痛是三个概念……
前所未有的困顿猛烈袭来——
火势蔓延迅猛异常,明显用了助燃剂!
来不及了,他强撑精神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稳稳跳下二楼,强大的冲击力令怀里的小女孩惶恐张大双眸,关诺隐的鲜血如同小喷泉般扑簌簌溅到她的瞳孔,嘴巴,浓烈的腥甜、无尽的绝望,她害怕的近乎痴傻……
蓦地,她昏厥过去。
这时 ,火光潋滟中,一把木梯悬空架在了二楼阳台,火场里,几个黑影鱼贯而入。
关诺隐强撑着看向来人。
“阿歆,我交代的事……?”
来人正是关诺隐的贴身助理司徒歆,她回答:“少主,我安排的人,都按你说的去做了,放心!”
月亮忽而圆满照耀大地。
突然,司徒歆发现端倪,惊呼:“怎么流那么多血?谁干的?”
关诺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
“我那该死的、老爹!”
“诺隐,你的脸也烧伤了!”
“毁容了?”
“嗯……”
司徒歆泪水狂飙。
或许是老爹为了验证他的话,关诺隐生命力顽强,却也元气大伤,终归是他身中三枪真的没死……
他突然想起老爹曾经的话——
“只要你的身体不是支离破碎,残缺不全,或腐烂成一团,你都不会轻易噶掉!”
关诺隐痛到浑身战栗!该死的,不会死不代表不会痛——
不过再痛,都痛不过他强大的意志力,他从脚踝处抽出一把锋利匕首,便从血肉模糊之处一颗颗剔除入肉寸许的子弹,只看得司徒歆龇牙咧嘴、头皮发麻!
这恐怖如斯的非人的意志力……
司徒歆要送他回老爹处休养,关诺隐坚决不去——
就这样,他生老爹气,非常生气,他这样的人,很少生气,除非很值得生气,竟然真的拿他的命来试炼他被打穿心脏后是否会死!
他一气便是十年,郁结不消,父子俩再也没见过面,无法冰释前嫌!
那下等拙劣的纵火犯自然是逃不过关诺隐的火眼金睛。他已安排司徒歆拍了案发现场照片,丢了三具烧焦的尸骨进去混淆视听,现场能找到的指纹司徒歆也统统采集到。
那些纵火的逃犯们,显然,这不是一个人的罪行,他们在合谋!这群杀人放火的坏人昭然若揭,天网恢恢,他们逍遥法外不了太久——
让子弹飞一会儿,
射程更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