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凌作揖:“回父皇,是棉花。”
“花竟有保暖的作用?”
“这不能说是真正的花,棉花的花在生长过程中已凋零,能够用来做衣的是棉花里的棉纤维。”
延平帝微微颔首。
没好意思问棉纤维到底是何物。
“你如何找到的此物?”
“回父皇,儿臣在书中看到的,便派人按图索骥,找到了此物,且找到合适的地方种了棉花,只是还未到采摘的时候。”
“是何书?”
“重生之农门贵子?”
说这个书名,她有种淡淡的羞耻感。
延平帝皱起眉头,这个书名有些耳熟。
拿走这本书熟读的几个官员如醍醐灌顶。
其中一人站了出来,“难道,那位南宫先生又有了新作?”
云凌连忙摆手,“没有没有,只是上次没注意那本书还夹着几张图,我便是看了图才知道有棉花的。”
新作?
再让她写,手会断的!
“皇上,这位南宫先生博学多才,不妨张贴皇榜,找寻他为皇上效命。”
延平帝闻言道,“爱卿言之有理。”
云凌猛然抬头,“父皇,此等人才如果想报效国家早就出现了,也没必要等到现在还籍籍无名。”
延平帝威严的眉目间透着不容置疑:“朕下旨,岂容他拒绝?”
“或者他已经死了,所以才只留下一本书给后人。”
我咒我自己······
靳司离此时也上前道:“皇上,仅凭一本书一个名字寻人,犹如大海捞针。”
云凌趁机转移话题,“父皇,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将棉花推广出去,这样一来百姓就不需要受寒冻之苦。”
“你说得不错,太子近来处理女子科举一事已十分繁忙,棉花一事,就交由吏部侍郎林大人去办,可有异议?”
众人惊诧,脸上多了几分异样。
棉花是太子殿下派人去寻的。
不将此事交给太子殿下,反而给一个毫无相关的吏部侍郎?
棉花一事办好了可是大功。
这不就分明让这位吏部侍郎立功的意思吗?
难道是因为——
吏部侍郎是太子党,皇上有心扶持太子,才会对他的人委以重任?
云凌笑意浅浅,毫不在意:“父皇英明,就由林大人去办吧!”
她近来都要累垮了,有人帮她分摊工作,何乐而不为?
靳司离垂着双眸,睫毛遮掩了眼底的冷沉。
因为是林非逾,所以可以拱手相让吗?
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
太监拔高声音。
户部尚书走了出来,“皇上,如今国库空虚,应当尽快想办法充盈国库。”
“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法子?”延平帝神情沉重。
国库空虚已久,是个大问题。
“微臣提议,加重赋税。”
萧丞相站了出来。
此言一出,云凌立即不赞同,“不可,百姓生活已经很艰难,如果再加重赋税,还让不让他们活了?”
“加重赋税百姓不过艰难了一些,敌国虎视眈眈,若国库一直空虚,再起战事时,拿什么去打仗?届时莫说百姓,就是军中将士,也只有等死!”
“国库空虚可以另想他法,加重赋税,民不聊生,不需要敌国打进来,我国就已自取灭亡。”
她的话一落下,延平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萧丞相冷笑:“那太子殿下有什么办法?”
“应当先促进经济发展,可以摊丁入亩,对户籍放松控制。”
“摊丁入亩?”众大臣面面相觑。
“如今不少农民失地,就算加重赋税他们也交不起,不如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,如此一来,无地、少地百姓减轻负担,加上放松户籍控制,劳动力便会增多,促进了经济发展,国库自然会渐渐充盈。”
这些措施皆利于贫民,可对于官绅而言,便是动了他们的摇钱树。
“此行不可——”
一些官员站了出来反对。
而林非逾等人则站在云凌这边,同意此法。
双方吵得不可开交。
延平帝被吵得耳朵嗡嗡作响,只能拍案而起,“此事容朕再想想,改日再议。”
云凌知道此事不易,还要再做打算。
出了金銮殿后,云凌主动走到林非逾身旁。
“林大人,我让人制了不少棉衣,麻烦你到时候派给生活贫困的人。”
林非逾眸色触动:“殿下大义,微臣替百姓们多谢殿下。”
周寻雁在一旁连连点头。
“殿下,以往还以为你是个草包呢,你真是微臣越来越刮目相看了。”
他的语速太快,连林非逾都没来得及拦住他。
“殿下恕罪,周大人不善言辞,他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周寻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一并俯首作揖。
“周大人心直口快没有错,不过日后还是要改改,官场上,可不能口不择言。”
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,林非逾才拉着周寻雁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林非逾还需要到东宫与云凌商讨交接事宜,几人便一并往东宫方向走。
靳司离望着林非逾的身影,眼神仿若要吃了他一般。
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,周寻雁感觉背脊凉凉的。
回头,便撞上了靳司离的眼神。
他连忙瑟缩了一下脑袋,转了回去。
“我说明非,你一定得罪玖晔王了,他一直用那种眼神看你。”
他压低声音对着林非逾道。
林非逾狐疑地回头,见靳司离神色如常。
“你想多了,玖晔王向来如此。”
“是吗——”玖晔王向来都爱瞪人的吗?
永安侯府——
自从宋诗雪和离回府后,基本都躲在厢房里。
永安侯夫人带着人闯入她的房中,见她在看书,不禁嗤笑一声:“我要是你,应当自己去庄子上自己过日子,一个弃妇,怎么还有脸待在府中?”
宋诗雪微微蹙眉,放下手中的书籍。
“你都有脸在府中,我如何不能?”
“我是侯府主母,你胆敢这样与我说话?”她满脸怒意,看了她一眼,冷笑道,“也罢,你母亲早死,无人教你,想来你就是这样没教养的性子才会被太子殿下厌弃。如今你回到府中,吃侯府的住侯府的,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嫁妆还回来?”
在她提到自己母亲时,宋诗雪的面上就蒙上一层冰霜。
“什么嫁妆?”
“你嫁入东宫时,你父亲为了让你体面,让我给你置办了不少嫁妆,既然你已经被休弃,那拿回来的嫁妆,是不是应该还给侯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