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钟宁的话,季尘也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女人一眼。
一行人吃饱喝足,伺候周文杬的那女子以为有机会,还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。
周文杬转过身,笑的风流:
“小姐这是打算往哪里去啊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虽说送上门的本王也许不会拒绝,但太过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,在本王后院也只能做个贱妾。你确定还要来吗?”
那女子年纪不大,闻言脸色涨红,半晌转过身跑了。
钟宁见状,小声:
“果然,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。”
要是往常,季尘肯定会分辨一二。
可钟宁这句话是针对周文杬的,他不仅没有多说,还希望钟宁能把这人的嘴脸牢记于心。
二人往前不远处就是刚才见过的那个伺候汪巡抚的女人,钟宁看着她迈着小碎步很快地跟从着汪巡抚,福如心至,突然开口说了一句。
那话季尘听不懂,在场之人基本都听不懂,可那女子脚步却稍稍停顿了下。
“我跟你说,我和三皇子在路上遇到的人就说的这种话,我都听不懂,你懂吗?”
钟宁问季尘。
季尘摇了摇头:
“大概是海寇的语言吧?”
“是啊!叽里呱啦我也听不懂,不过没事,他们在那烧杀抢掠,我和三皇子就把他们都宰了。
我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珍珠呢,你看看多漂亮啊!
那些海寇也是的,既然住在海岛上就利用好资源,下海去抓鱼,找珍珠挖珊瑚,和大周互利互惠。非要过来抢人东西,太可恶了!
真是无小礼也无大义!”
钟宁叽里呱啦说着不停,她虽然是在和季尘交谈,但还是能感觉到前面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。
钟宁来了以后,季尘的工作进展飞快,二人计算出的册子已有厚厚一大摞。
周文杬那边的工作也进展的很顺利:
“本王之前怎么说来着?你们要是有人藏了私田坦白从宽,可你们一个两个闭口不谈。
怎么,是觉得本王查不出吗?
你们以为本王为什么其他地方不去,偏偏来的你们南直隶。当然是听到了风声,只可惜你们这些人不见guan材不落泪!”
那些被训斥的官员一个个头低的厉害,汪巡抚在旁边打圆场:
“殿下,容臣说了句,这也未必是下官们藏田。
您可还记得,我朝政策,秀才、进士一个个往上都有不小的田亩免税额,当了官以后甚至名下田亩都不用交税。
如此,下官们那些亲朋好友甚至同乡为了避税,自然会一个个求上门,要求把田地挂在下官们名下。
这当然是不能做的事,可都是亲故,以往可能还给过不少帮助,到了他们需要的时候,咱们也不是说推拒就能推的了的。
所以,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寒心,同时也不让下官们名下的田地太过庞大惹来祸事,下官们不得不藏匿田亩。
现如今被查出来,下官们自当领罪认罚。需要补税的补税,降职的降职,便是被褫夺官身我们也没有一句怨言。”
汪巡抚这话说的好听,加上目前查出来的未登记在册的田地也不算多,周文杬冷眸一转,倒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周文昌站在旁边:
“一切等测算完成再说吧。”
夜半,周文杬在季尘房间:
“你那边工作进展如何?”
“还算顺利。宁儿算学能力不比我差,有她在进展很快。”
“那就行,”周文杬看了眼内室的方向:
“那群老东西不说实话,还好你聪明察觉了破绽,等这几天过去我先送你回京。”
“是,殿下。那殿下在此多多小心。”
“本王还不用着你关心。”
外头夜风习习,带着几丝冷意。
便是东南沿海,到了初冬也免不了有些湿冷,周文杬拢紧了身上的披风,目光落在即将遮蔽圆月的乌云上。
“不过你也是的,既然能让她以那副模样留在你旁边。看了不膈应吗?”
周文杬换位思考,如果是他。
啧,那真是一点欲望都没有了。
季尘懒得理会周文杬时不时发癫的话:
“这是臣的私事,与殿下无关吧?”
等周文杬离开,季尘掀开珠帘,那里面钟宁已经躺在床上睡着。
他径直坐到了床旁边的美人榻上,这几天他和宁儿都是这么睡的。
虽说自己说了没关系,可宁儿说什么也不让他靠近。
季尘仔细看着床上的人儿,忽而轻笑出声。
好吧,便是他,也还是有些不习惯。
————
“所以,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?”
“没有,玉淑你误会我了!”
一大早,钟宁还在院子里慢跑暖身呢,就听见外头的争吵声。
她探出头往外看去,争吵的男女主角正是周文昌和程玉淑。
程玉淑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,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。
“我误会你了?是谁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?我去给之前受伤严重的兵士换药你都要在旁边一直盯着。
这也就罢了,你告诉我,你大晚上在我房间外站着干什么?你是不是觉得半夜会有情郎来与我私会?”
“不是,我……”周文昌着急地抓住程玉淑的手:
“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宿在那里不安全。我之前听说了,这府里不少家丁都盯着你呢!
要是有个不齿之徒半夜袭击你,那我要后悔死!”
原本还在围观看戏的汪巡抚:汗流浃背了。
“不会吧?”
“怎么不会!你觉得本王会拿这种事开玩笑?你自己管教下人不严!还是说上行下效,上梁不正下梁歪?”
汪巡抚尴尬地嘴角直抽抽,不过看着女子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他又辩解不了了。
如此绝色站在眼前,是个正常男人都难以拒绝吧?
似乎是感觉到了巡抚的眼神,程玉淑转头怒斥:
“你看什么看?信不信我叫殿下把你眼珠子挖了!”
汪巡抚:“……不是,我!”
“好啊!你也惦记我的女人是吧?”周文昌大怒,直接上前给了汪巡抚两个老拳,给他打了对对称的熊猫眼。
钟宁【嗷!感觉到幻痛了。】
两个人这么一闹,程玉淑气鼓鼓地收拾了行囊:
“你不是不放心我吗?那我现在就回去!”
“你一个人回去怎么行?你等等我,我送你回去!”
“不用你!我受不起你的大恩!”
“不行,你等等我!我这就来。我和你一起走。”
钟宁【不儿,你们二位在演八点档狗血偶像剧吗?我现在去炸个爆米花还来得及吗?】
这事争论到最后,钟宁真就看着他们两个人走了。
钟宁:“这……这……这也太草率了。”
季尘也这么认为:
“也好,省的他们在此添乱。”
汪巡抚:“季大人,你这个‘他们’不会包含三皇子吧?”
季尘回视了他一眼:
“巡抚大人想说大逆不道的话何必拉上我?”
汪巡抚:“不是,刚刚分明是你先说的他们!”
钟宁:“没有啊,我听见的是她。”
汪巡抚一脸惊惧看向同在看戏的周文杬。
周文杬摊手:
“我也听的是他,汪巡抚你胆子有点大啊!”
“臣没有,臣冤枉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