勇气是所有突破的前提。
——@月老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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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清月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，推开门见到的却不是秦霜宁，但也是面熟的人，此前谈判见过的，秦霜宁的助理樊彬。
互相问候过后，樊彬叫人给她倒了杯水，解释道：“秦律师有个会，稍等。”
江清月点头：“好的，谢谢。”
樊彬没有交谈的意思，退回自己的工位开始忙碌。
江清月安静坐等，脑中模拟如何应对秦霜宁的提问，一不留神，水喝完了，樊彬几乎是第一时间给她添上了热水。
明明他看上去始终目不斜视专心工作。
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，这不着痕迹察言观色的能力，江清月在天勤可没学会。
可是，水添了一杯又一杯，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，始终不见秦霜宁的身影，江清月停止喝水，以防身体三急耽误事，就这么干等着直到窗外暮色四合。
临近下班时间，樊彬接到一通电话，听不清说了什么，片刻后，他走过来叫她：“江律师，抱歉，秦律师有急事外出了。”
江清月脸色霎时大变，急匆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在开口之前，又迅速镇定下来。
对方口中说着抱歉，神色却全无抱歉之意，后续是否约见也没有交代。
当然了，打工人听吩咐办事罢了，有什么好抱歉的。
她弯起嘴角，问出一个大概率不会有答案的问题：“那秦律师有说什么时候再方便见我吗？”
樊彬抿嘴摇摇头：“没有，电话里比较匆忙。”
很给面子了，至少还给了一个理由不是么？
江清月如是想着，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，递给樊彬：“能否麻烦你明天把这份文件交给秦律师？”
樊彬有一瞬的迟疑，但也仅仅一瞬，他掩饰得很好，如果不是江清月此刻过分敏锐，或许不会察觉。
而后他接过，“当然可以，但老板是否会看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
江清月垂眼，点了点头，“我明白，谢谢你，真的感谢。”
她同下班的律师们一道走出写字楼，好像他们其中的一员，如果忽略她茫然的眼神的话。
外头夜色和静，华灯璀璨，高耸的写字楼群似赛博朋克世界的巨型武器，排山倒海向她倾轧过来，她好像出现了幻觉。
她好像看见了岑阙。
街对面的便利店，贴满货品广告的橱窗后一闪而过的挺拔身影，好像是岑阙。
也不知怎的，干燥了一下午的喉咙袭上一缕酸涩，她想她需要一杯冰水。
于是江清月走向便利店，脚步轻而急。
推门时，一声机械的“欢迎光临”使得店内那具西装革履的躯体转过头来，她预备好的笑脸却凝滞在嘴角尴尬的弧度上。
不是他。
也是，怎么会总是这么巧。
她径直寻去冰柜处，取了一杯冰块、一瓶元气森林，再到柜台拿上一瓶mini百加得朗姆酒，预备结账时，想对付着把晚饭解决了，又回头去找关东煮。
扭头的一瞬，一双专注的眉眼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视野里。
岑阙拿着一瓶矿泉水，隔着两个人在她身后排队结账。
四目相对，都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招呼，岑阙稍稍歪头，越过排队的人冲她微笑，江清月腹腔里堆积的阴霾被驱散，瞬间透亮了，可是燥了一天的口舌好似越发干涸了。
后边有人催，江清月回过神，“哦，不好意思，你先结吧，我等后面我朋友一起。”
催促之人正是她刚才认错的那个背影，此时站在岑阙前边，当真是分毫不像。
她现在敢肯定，她在马路对面看到的，就是岑阙本人。
回顾这几次的偶遇，江清月不得不承认，如果世间男女之事真有缘分一说，那么她与岑阙的缘分要九层浮屠才能装得下。
她退到岑阙身前，指挥道：“你排队，我再去拿一份关东煮。”
说完，不等他回答，她径直走去格炉边挑选，选了自己爱吃的几样，抬头问：“岑阙，你吃点什么吗？”
他的目光其实一直追逐着她，但还是没能立刻回答她的问题。
因为他在出神。
她这全然信任，坦荡随意的模样，让他们的状态像极了交往多年的情侣。
他实在没法平静如常。
“不吃吗？”她等不到回答，再次追问。
岑阙看着她亮亮的眼睛：“你挑就好。”
“好哦，那我加辣了。”她垂眼继续挑。
他嘴角弯起：“嗯。”
她顺利地在轮到他们结账的时候挑选好了，收银员给她抱过去结账，没等她掏出手机，支付成功的语音提示已经传来。
岑阙迈进一步，手臂越过她扫码付了钱。
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两人都身形一顿。
“几双筷子？”收银员在打包，出声问道。
两人回神。
江清月：“一双。”
岑阙：“两双。”
收银员抬眼：“几双？”
她抬头，他垂眼。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不足一拳之距。
他也要吃吗？她以为他刚才的意思是不吃啊？
“先放两双了。”打工人懒得理会这对磁场微妙的男女。
岑阙提起塑料袋，“好，谢谢。”
而后，他稍稍俯身，将她挂在臂弯的公文包也给提走了，没有问询，动作自然，似做过千百遍。
他们坐上便利店橱窗边的高脚凳，江清月熟练地往冰块里倒入气泡水，打开朗姆酒迅速倒扣在杯口，一杯便利店特调就做好了。
岑阙显然没见过这“世面”，颇有兴致的模样。
“没见过？”江清月得意，“来一杯？我再去做。”
岑阙指了指外边“我开车了。”
她顺着方向看过去，看到了路边停着的黑色x6，“真不可思议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还突然停车买水。
“路过。”他惜字如金。
江清月点点头，面上却是不置可否的表情，但正在给她搓一次性筷的岑阙并未留意。
他确保竹筷没有一点突刺之后才递给她，动作、神态还是刚才拿包似的，自然到好像经常这么做。
也许，他就是经常这么做吧，绅士品格。
这么想着，她从容接过，轻快道：“我们好像经常偶遇哦？”
似闲聊般，说完她就低头认真吃东西，只听岑阙也闲聊般回答：“对我来说，不算经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