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确定,你娘是被我欺负成这样的?”陆有凤定定地看着王麻子,又问了一遍。
“难道不是你吗?
如果不是你,我娘好好的,怎么可能会来你家一趟就变了这样?
你不就仗着自己现在挣了钱,任性妄为。”
“她来我这里寻活干,我可以给她活干,也可以不给她活干。
这有哪里不对吗?
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,就去找县太爷吧!
或许你把你娘抬到县衙去,要比抬到我家门口有用。”
听陆有凤这样说,王麻子愣了愣。
眼下围着这么多乡亲,他娘又是这个样子,原本以为,陆老三至少会紧张。
没想到,她竟一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。
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让王麻子气愤又无措。
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,可以从陆老三这里搞到钱的点子……
看来,他不拿出点真正的颜色来,这陆老三是不会服的。
“你别仗着你现在帮县里安置流民立了功!县太爷会站在你这边!
我跟你说,我才不会上你的当!
死丫头,既然你之前都承认了,那就要对我娘负责!
不然我把我娘放在这里,你什么时候给了银子,我什么时候再把我娘弄走。”
回应他的是陆有凤的一个白眼,“人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。”
陆有凤这话让王麻子和王伍生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。
陆有凤没有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,看向王伍生,“本来我是选了你娘来我的酿酒厂干活的,这样看来,这个名额可以让出来了。”
“你选都选好了,怎么能因为我堂哥家的事,把我娘的名额给让出来?”王伍生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些吃惊。
陆有凤冷冷地笑了一声,“就像是一人犯罪,诛连九族一样。”
“该说不说,我哪里犯罪了?
我伯娘这个样子,我堂哥一个人弄不动,想要我帮忙抬过来一下,怎么被你说出来竟严重至此?”
王伍生看了看围观的人群,委屈道。
“之前都说,虽然你爹和王麻子爹是亲兄弟,但是,你家的兄弟姐妹和王麻子大不一样。
你家的人都既勤劳又老实。
现在看来……
可能大家误会了吧。”
“陆老三,一码归一码。
我娘是我娘。
我是我。
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我不过是过来帮着我堂哥讨个公道。
而且,我既没有吵,也没有闹,说的几句话都是据实道来。
虽然酿酒厂是你开的,但是这么多乡亲都看着的,你要是因为今日之事取消我娘的差事,就太过份了。
大家看着也寒心不是?”
这王伍生可真会把人架到火上烤!
明明酿酒厂是陆有凤开的,陆有凤想招谁,不想招谁,都是陆有凤的事。
像王伍生这样,简直就是歪理正说。
偏偏乡亲们普遍认知不高,别说,一不小心,还真有可能会被他带沟里去!
陆有凤斟酌了一下,开口道:
“我那个酿酒厂本来就对人品的要求比较高。
人品不好的,万一泄露了酿酒秘方出去,怎么办?
酿酒厂请了这么多酿酒工人,这些可都是靠着酿酒厂挣钱的人啊!
要是酿酒厂有个什么闪失,不是砸大家的饭碗吗?”
上纲上线这种事,陆有凤又不是不会。
不过就是走对方的路,让对方无路可走嘛!
果然,陆有凤这番话一说完,王伍生顿时僵在了那里。
他一边盘算,怎么能让乡亲们站在他这边,占据一个绝对高位,一边想,万一王麻子索要药线这事失败了,他老娘再丢了酿酒厂的活计,就真亏大了!
那可是每个月净挣800文的好差事啊!
这样想着,王伍生的脸上迅速堆上了笑容:“陆老三,你说的这个话,我觉得很有道理。
酿酒厂是村里人的希望,不能有任何闪失。
我和村里每个人一样,都希望酿酒厂能长久地好下去。
不但家里人可以在酿酒厂做事,还可以卖柴给酿酒厂。
酿酒厂就像一条船,有福村的人都是这条船上的人。
一条船上的人,讲究的是同舟共济。
放心,不该说的话,我绝不会再乱说;不能做的事,我也绝不会乱做。”
他说着拍了拍胸脯,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。
不过,这番话的效果确实不错。
围观的人一个个听得热血沸腾。
甚至有几个参与意识过强的人,直接激动地喊了起来:
“王伍生这话说得好。我们大家要同舟共济!”
“陆老三,你是这条船的船长,这船,你可得开好啊!”
“该说不说,有了酿酒厂后,大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!
所以,我们一定要监督好群众中的坏人。
把那些不利于酿酒厂发展的坏人踢出队伍。”
陆有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既没顺着王伍生的话往下说,也没有附和围观的人。
“伍生!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?
你陪着我过来是帮我娘要药费的,还是来捧陆老三的臭脚的?”
王麻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不满地对着王伍生叫道。
“哥,我怎么可能会搞错重点?
该陆老三负的责任,她肯定得负。
而且,看她平时的为人,她也肯定会负。
但是,不该她负的责任,我们再闹,也没有用不是?”
王伍生表面上虽然没明说不陪着王麻子继续闹了,但是,态度和之前相比,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。
陆有凤扫了王伍生一眼——
看来,他这下算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