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武大郎已牵居阳谷县,他们随即转向阳谷。
这日,众人到达阳谷县,在南门附近看到一位老人与老妇在布庄门前争执。
围观的人群挡住去路,王轮等人只好停下观看。
只见布庄前还站着三位女子,似为主仆三人。
孟玉楼站在那里,看着两个争吵的人,眉心微皱,约莫二十五六岁,容貌娇美如梨花,身段纤细婀娜,瓜子脸上虽有几点细微雀斑,却平添几分自然俏丽。
王大头领心中暗自感叹:没想到这阳谷县除了那些显赫人物,竟还藏着这般出色的女子!
众人听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,原来这女子名叫孟玉楼,本是南门外布商杨家的大儿媳妇。
她的丈夫外出经商不幸去世。
孟玉楼守寡一年多,膝下无子,丈夫留给她一笔遗产,却引得家族中的亲戚觊觎,都想分一杯羹。
孟玉楼向来行事低调,性情温婉,此刻看两人争执,只是微微皱眉,并未表露喜恶。
她丈夫的舅舅张四收了旁人的贿赂,一心想着撮合她与尚举人续弦,而她的姑母杨老太则极力劝她改嫁给西门庆。
“舅舅、姑母,您二位就别争了,无论是尚举人还是西门庆,我都不愿嫁。”
孟玉楼语气平静地说。
“玉楼啊,你丈夫去世都一年多了,何必这么固执呢?西门庆年轻有为,家中富有,你若嫁过去,定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”
杨老太拉着孟玉楼的手劝道。
“玉楼,你别听她胡言乱语!那西门庆是什么人?阳谷县里的花花草草,哪个他没染指过?”
张四一听,立刻大声反驳。
“且不说别的,就说前几天,紫石巷的武大郎,要不是西门庆去勾搭他的妻子,武大郎怎么会被打死后郁郁而终?这种人,你怎么能跟他?”
王轮听到这里,心里一惊,立即上前向张四拱手问道:“这位老丈,请问,你说的那个卖饼的武大郎已经去世了吗?”
“去去去!谁这般不懂规矩!没瞧见我在处理要事吗?”
张四正想着如何说服孟玉楼接受尚举人的婚事,根本没看王轮一眼,就挥手不耐烦地说道。
“你这人太无礼了!竟敢这样跟我们家兄长说话!”
张四的态度激怒了恶头陀广惠,他用大手一把提起张四,就像拎小鸡一样。
“哎呀!是我眼拙,还请这位大师恕罪!”
张四被提起来后,看到广惠狰狞的面容,吓得几乎昏倒,急忙求饶。
“我再问一次,你说武大死了,他究竟是怎么死的?详细说来。”
王轮见张四欺软怕硬,冷冷地道。
“这位客官!小人一时失言,武大确实过世了,至于具体怎么死的,小人并不清楚。”
张四东张西望,结结巴巴地说。
王轮转头向孟玉楼拱手道:“娘子好!我是王轮,能否借用此处与你母舅聊聊?”
孟玉楼早就注意到王轮一行人,只见他容貌俊美,身穿白衣,若论才能,阳谷县除了西门庆外,无人能及。
不过,王轮身上更多了一分上位者的威严。
再看身边之人,广惠形如金刚,面貌凶狠;而麒麟兄弟皆仪表堂堂,高梁更是美貌出众。
孟玉楼明白此人非同寻常,便向王轮施礼道:“妾身孟玉楼,大官人请进,兰香、小鸾,快去准备茶水。”
话音未落,两个伶俐的丫鬟已奔入屋内准备。
孟玉楼伸手示意,请王轮入内,王轮微微一笑,率先步入布铺,高梁与麒麟兄弟紧随其后。
杨家的姑奶奶见王轮屡次询问关于武大郎的事情,心中已然明白。
她缓缓后退,想要偷偷溜走通知西门庆,却听见王轮头也不回地吩咐道:
\"广惠兄弟,请那位要替西门大官人提亲的老妇人也带进来,我有话要问她!\"
\"老虔婆,你要去哪儿?我家兄长召唤你入内!\"恶头陀一手提起那张四,双眉倒竖,目光如刀般盯向杨家姑奶奶。
杨家姑奶奶吓得不敢多言,乖乖进入布铺。
布铺内,王轮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,轻轻品着兰香与小鸾递上的茶水。
高梁和麒麟则分立在他身后两侧。
孟玉楼稳坐于王轮对面,姿态端庄。
王轮心中暗暗赞叹:\"果然没错,她走过之处芬芳弥漫,坐下来更是娇艳动人。
\"
孟玉楼在梅府确实嫁给西门庆成为三房,书里提到她不受西门庆喜爱,可眼下在王轮眼中却另有一番风情。
\"王大官人,这位张四舅和杨老姑都是我夫家的亲戚。
我在此恳请大官人看在我的面子上,饶过他们。
\"孟玉楼微笑说道,打破沉默。
\"娘子不必担心,我和武大的兄弟武松相识。
今日召他们前来,就是为了弄清楚武大的死因,武松是否知情?\"王轮先是对孟玉楼一笑,随后冷脸转向张四问道:
\"张四舅,现下无人打扰,你就如实讲讲吧。
\"
\"回禀官人……\"于是张四详细叙述了武大郎的死因,还不忘顺便贬低西门庆一番。
\"杨老姑,我再问你,既然你是为西门庆做媒的,想必对他十分了解。
那事是否真如传言所说,是武大撞见奸情,才与那人合谋杀害了武大?\"王轮又盯着杨家姑奶奶问道。
\"大官人切莫为难老身!老身常年足不出户,怎会知晓这些事情……\"杨家姑奶奶还想强辩,然而王轮并未让她说完,直接对恶头陀挥了挥手说:
\"广惠兄,若她仍不说实话,就将她拖出去,剁成肉块喂狗!\"
“好咧!哥哥!”
头陀冷笑着,一把拽起老妇人准备离开。
杨姑奶奶这时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她明白这些人绝非善类,一旦闹僵可能就会动手杀人。
吓得脸色惨白,颤声哀求道:
“大官人饶命啊!杨老头说的是实话,西门庆确实与**私通,再加上那个开茶馆的王婆,三人联手害死了武大郎。
老婆子已经招认了,求大官人网开一面!”
“武松的兄长,也是我的兄长!”
王大头领听完后立即站起身说道,
“如今兄长遇害,这笔账怎能不报?高梁,你就留在孟娘子这儿,看好这张四舅和杨老太婆,别让他们跑出去通风报信!
刘麒、刘麟两位兄弟,请你们去紫石巷盯紧王婆和**,务必防止她们得到消息后逃走!
广惠兄,你跟我一起去西门庆府邸,会一会这个西门大官人。”
狮子楼是西门庆名下的产业,也是阳谷县最为繁华的酒楼之一。
此刻,在酒楼内,西门庆平日豢养的一些无赖正在饮酒闲谈。
突然间,外面传来喊叫声:“杀人啦!……出事啦!……”
酒楼里的伙计听见了,疑惑地问:“各位客官,你们听听,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喊叫?”
这些无赖正沉浸在酒肉之中,谈论着西门庆又看上了哪位女子,根本没心思理会伙计的话。
紧接着,门外传来一声怒吼:“你们这些废物,再不出手帮忙,你们的大官人就要被杀了!……”
“是西门大官人,我们快去救他!……”
“哪里来的狂徒!竟敢挑衅大官人!”
“大官人莫慌!我们来了!”
那些平时无所事事的无赖这才反应过来,各自拿起家伙,大声吆喝着充向酒楼外。
来到酒楼外,众人看见平日风度翩翩的西门大官人,此刻头发散乱,上身仅穿着内衣,下身赤裸,赤脚奔跑,一边喊着“救命”
,一边奋力向酒楼这边跑来。
远处,一个身形魁梧、面貌凶狠的头陀紧随其后,手中两柄镔铁戒刀寒光闪烁,口中怒吼连连:“哪里走!你这不知廉耻的鼠辈!给我站住!”
围观的人群见状,立刻呐喊着充上前去
。
西门庆见有人相助,一边狂奔一边喊道:“这恶贼仗势欺人,趁我毫无防备!诸位快助我制伏此獠!”
这些平时游手好闲的泼皮们本对西门庆的武艺颇为信服,此刻却疑惑为何他会落荒而逃。
得知原委后,他们立即挥舞手中的棍棒,齐声吆喝着朝头陀扑去。
头陀早已怒火中烧,见有人阻挠,低吼道:“闪开!胆敢拦路者,杀无赦!”
那些泼皮虽然人数众多,但面对武功高强的头陀,终究不是对手。
若非王轮事先告诫头陀不得随意伤人性命,恐怕这些人早已命丧当场。
不过眨眼工夫,众人就被打得东倒西歪。
酒楼内的掌柜和伙计目睹这一幕,吓得急忙退回店内,大气都不敢出。
西门庆原本以为援兵赶到便可喘息片刻,谁料刚到酒楼门口,就见手下一个个惨败在头陀手下。
他顿时心生恐惧,咬牙说道:“你这恶徒,我与你素不相识,为何苦苦相逼?难道真以为我会畏惧于你?不如让我换上衣裤,取了武器再来与你决一死战!”
“哈哈!好个不知廉耻之人!”
头陀放声大笑,“今日我是奉命行事,专程取你性命!休得多言,速交出头颅!”
西门庆听罢,明白今日难逃一劫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转身从酒楼内抽出一把单刀,充向头陀,口中怒喝:“看你能有何种手段,夺我项上人头!”
头陀怎容他近身,双臂猛然一振,手中镔铁刀化作一道银光,只闻“当”
的一声脆响,便将西门庆手中的单刀击飞。
紧接着,头陀腾空而起,一脚迅猛踢出,正中西门庆胸口。
西门庆只觉胸口如遭重锤撞击,身形倒飞数丈,重重摔在地上,胸口憋闷难耐,几乎失去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