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？”
容昼白没想过自己会被曲歌拒绝。
他眸中几分慌乱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。
当然，他毫不怀疑她对他的感情。
他想了想，将她的拒绝归咎于自己太过心急。
“抱歉，是不是我太突然了？所以……”
“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自己的原因。”
曲歌伸手，想让他先起身。
容昼白沮丧地拧了拧眉头，只能将那枚被人拒绝的戒指暂时收起来。
触到他眼里的失落，曲歌犹豫地开口：“其实，我已经想好，要去欧国留学了。”
“去欧国？”
“嗯，今天上午，我刚收到录取通知书。”
曲歌起身，拿出收在包里的文件，放在容昼白面前。
这段时间，她每天在医院照顾他，同时也在积极准备入学考试。
今早，快递送来这份录取通知书。
她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容昼白好好谈谈这件事。
谁知，他却抢先一步，向她求婚了。
曲歌心下忐忑。
她轻轻握住容昼白的手，认真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。
“这几个月，我为了对付乔家，没能顾得上学业。现在，一切都结束了，我还是想把书念完。”
“我妈妈还在的时候，她总是跟我说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，一定要靠自己，不能依赖任何人。”
“我想继续念书，是希望未来能够追求自己的梦想，实现自己的价值。而不是永远只能跟在你身边，做一个有名无实的‘芝小姐’。”
“你……能理解我吗？”
说话时，曲歌小心翼翼。
她知道，七年前，宣妮就是以追求梦想为借口，扔下容昼白，一个人去了欧国。
曲歌不确定容昼白对这件事情是否还会在意。
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让他相信，她和宣妮不一样。
至少，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见异思迁。
曲歌很珍惜和容昼白之间的感情，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产生争执。
但，留学的事，她已经做了决定。
她绝不可能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前程。
本就是两难的处境，而此刻容昼白突然向她求婚，更让她不知所措……
她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，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要迎接他的怒火。
谁知……
容昼白却如释重负般弯起眉眼。
“原来是因为这个。”
“吓我一跳。我还以为，是因为我做的面太难吃了。”
容昼白用一句玩笑不着痕迹地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。
他温柔地摸了摸曲歌的头发，轻声道：“不管你做什么选择，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。”
“真的吗？你不气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？”
“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人生，你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。你只要朝着你觉得正确的方向往前走就好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容昼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些话。
一时间，曲歌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。
过去三年，在她和乔胥安的那段感情中，她早已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要经过乔胥安的同意。
只要稍不合他心意，便是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暴力。
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，让情窦初开的她以为，这世界上所有的情侣之间，都是互相限制，互相纠缠……
直到遇到了眼前的男人，她才发现——
原来，一段好的感情，从不需要对任何一方设限。
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开口，就能默契地并肩，走向更好的未来。
真正相爱的两个人，应该成为彼此的沃土，让对方开出更灿烂的花……
……
不久后，曲歌独自出发，前往欧国。
飞机落地，黎思琦早已等在机场。
“小蛐蛐儿！！！”
听到这久违的大嗓门，曲歌差点不争气地掉下眼泪。
人来人往的机场，两个女孩儿同时奔向对方，紧紧相拥，谁都不想先松手。
看到黎思琦能蹦能跳，身体恢复得和从前没两样，曲歌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她有些哽咽：“四七，你……怎么样？身上没有留疤吧？”
黎思琦是个靠脸靠身材吃饭的模特，她一向最看重自己的外表。
曲歌一直担心，万一她身上留了疤，再也不能站上伸展台……
那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看到她满脸担忧，黎思琦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。
“别瞎操心了，我好着呢！”
她原地转了个圈。
热辣短裙下的双腿还是那样修长笔直，如同两段新雪雕琢的象牙，白得晃眼。
曲歌安心地弯起眉眼。
她环顾四周，像是在找什么人。
黎思琦挑眉：“怎么了？还有人来接你吗？”
“不是，你一个人来的吗？那秦恕之呢？”
“你这话问的……我为什么就非得跟他一起啊？”黎思琦撇了撇嘴。
曲歌好奇：“你俩吵架了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是怎么了？”
“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，没必要天天待在一起吧……”
“啊？”
曲歌愣了愣，皱眉问她：“这话什么意思？你们俩不是……”
“我们早就分手了。当初我从欧国回江州城的时候，不就跟你说过了嘛。”
“我以为你们只是闹别扭。毕竟，你受伤昏迷的这段时间，他可是比谁都用心。知道你要来欧国疗养，他连秦氏集团那么大的家业都不管了，说什么都要陪着你。这么深情的男人，你舍得不要？”
回想之前，黎思琦在医院昏迷不醒，秦恕之每天守在医院寸步不离，把自己折腾得几乎不成人形。
这份用心，连曲歌看了都觉得感动。
本以为现在黎思琦醒了，这对有情人终于能好好在一起。
谁成想……
“是他自己要陪，我又没逼他这么做。再说了，这都是他欠我的。”
黎思琦垂眸，眼底埋着几分委屈。
一个“欠”字，顿时让人哑然。
曲歌了解黎思琦，她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，心里一向装不住秘密。
如果是连她都张不开口的心事，那该是何其沉重……
显然，在她和秦恕之之间，藏着一段无比心酸曲折的故事。
感情的事勉强不来。
黎思琦不说，曲歌便也没再多问。
两人推着行李车往停车场方向走。
正要上车时，曲歌忽然瞥见一抹眼熟的身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