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寅时,山神庙的晨雾还未散,江林悦便钻进空间药园。
脚下的土地泛着温润的潮气,她去年播下的陇州椒苗已长成齐膝高的植株,叶片上凝着露珠,椒穗缀着青中透红的小果——比陇州本地的辣椒早熟半月,正是空间灵泉水催发的妙处。
“得摘些嫩叶,给陛下泡洗伤口。”
伸手拂过叶片,指尖沾了淡淡辣香,忽然想起空间商城里兑换的“九转化毒膏”,前日给萧齐逸敷过,此刻掀开他中衣,肩头的伤口已结了浅红的痂,青黑毒色退得干干净净。
萧齐逸倚着帐篷木柱看她忙进忙出,见她从空间掏出个扁平的锡盒——那是现代便携化妆箱,此刻装着她自制的火髓酱膏,混着陇州椒粉与空间产的薄荷汁,气味辛辣却提神。
“暗一,把这膏子涂在马蹄铁内侧,”
她递给暗一:
“陇西士族的马,闻惯了椒香,咱们的坐骑别露了生。”
打铁蹲在火堆旁掰玉米——空间里收的早熟甜玉米,颗粒饱满金黄,咬一口汁水清甜,比宫里的糖蒸酥酪还可口。
玉花却盯着母亲手腕上的空间印记发呆:
“娘,那里面的辣椒真能长成‘火狐狸’吗?”
江林悦笑着刮她鼻尖:
“傻丫头,火狐狸是比喻,不过咱们的火髓酱啊,待会儿要当‘见面礼’使。”
辰时三刻,四人扮作陇西李氏的远亲车队——萧齐逸裹着藏青织金大氅,额间缀着士族惯用的椒形银饰。
江林悦则头戴垂纱帷帽,袖中藏着空间出品的便携辣椒粉囊,腰间鎏金荷包里装着掺了灵泉水的解毒蜜丸。
最妙的是玉花,女扮男装后腰间挂着个小皮袋,里头装的是空间晒制的辣椒干,走起路来沙沙作响,倒像士族子弟随身携带的佩饰。
“记住,待会儿进猎场,见了李氏家主行‘椒茶礼’,”
萧齐逸低声叮嘱打铁:
“右手拇指按杯沿三下,是暗语‘根在陇右’。”
打铁点头,指尖摸了摸袖中藏的短刀——那是江林悦从空间工具区找的折叠匕首,虽小却锋利,刀柄刻着椒叶纹,正合士族喜好。
终南山猎场的牌楼在正午时分映入眼帘。青石板路上铺着新扫的松针,夹杂着细碎的辣椒壳——陇西士族果然按规矩用椒香“净路”,寓意“驱邪纳吉”。
为首的门吏盯着江林悦递来的拜帖,忽然嗅到她袖中飘出的火髓酱香:
“您是...李公新收的义女?听闻姑娘调的酱能辣得人掉眼泪,可是真的?”
江林悦掀开帷帽一角,露出眼角的朱砂痣——那是她用空间化妆品点的,与李氏义女的传说吻合:
“官爷若是不信,不妨尝一口?”
她掏出个小瓷瓶,里头是兑了灵泉水的浓缩酱,辣香里带着淡淡清甜。
门吏舔了舔指尖,登时双目圆睁,咳嗽着后退半步,却又忍不住笑:
“妙!果然是‘辣中带魂’,快请进!”
猎场中央的歇脚亭里,陇西李氏家主李崇山正举着椒酒与人寒暄。见江林悦一行走来,他目光落在萧齐逸腰间的狼首玉佩上——那是江林悦从刺客身上搜来的战利品,此刻擦得锃亮,挂在萧齐逸腰间竟毫无违和。
“这位公子面生得很,”
李崇山递来一杯椒茶,茶汤里漂着几片鲜红的辣椒圈:
“不知祖上在陇右哪片地界?”
萧齐逸接过茶杯,拇指暗按杯沿三下,指尖沾了椒茶的辣意:
“回李公,祖上曾在大散关经营榷场,与各位世族多有往来。”
他抬眼望去,亭外的猎场已布下围网,远处山林间隐约可见“火狐”模型——用红绸扎成的狐狸形状,缀满辣椒串,在秋风里晃得人眼花。
江林悦趁众人寒暄时,悄悄扫了眼空间地图。药园方位显示,猎场东侧的松林下藏着大片药草,其中几簇紫色小花正是“醒神草”——可解迷香,正合她前日担忧的“士族可能用毒”。
指尖在袖中按了按空间印记,悄悄用意念将几株醒神草移栽到空间,荷包也放上几株叶片。
余光却见萧齐逸冲她微微颔首——他已注意到亭角挂着的椒香灯笼,灯油里混着淡淡药味,怕是掺了迷幻香。
“诸位,申时初刻准时开猎!”
李崇山一拍桌案,众人纷纷起身取弓箭。江林悦跟着萧齐逸走到兵器架前,见他指尖划过一把雕花长弓,忽然在弓腹摸到一道浅刻的纹路——是士族暗语“十月初三,子时立”。
她心中一凛,想起密信上的朱砂印,悄悄往萧齐逸掌心塞了颗空间产的醒神丸:
“当心箭上的毒。”
萧齐逸接过弓箭,指尖擦过弓弦时,忽然听见玉花的惊呼声——小丫头蹲在猎场边缘,正逗弄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幼崽,尾巴尖沾着星点辣椒碎。
“别碰!”
江林悦刚要上前,却见那狐狸忽然舔了舔玉花手中的辣椒干,非但没躲开,反而蹭着她掌心直晃尾巴。
“怪了,这火狐竟不怕辣?”
李崇山眯起眼,忽然拍手大笑:
“看来小公子与这畜生有缘!也罢,今日猎火狐,便以这只真狐为引——射中者,可向本座提一个要求!”
他话音未落,猎场四周忽然响起号角声,松林深处腾起淡紫色烟雾——是迷香起了。
江林悦立刻捏碎袖中的醒神草,药香混着椒味扑面而来,只觉头脑一清。
再看萧齐逸,已护着打铁退到她身侧,长弓斜指地面,弓弦上不知何时绑了枚特制的椒形箭镞——里头装的是她空间里的辣椒粉,遇风即散,辣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悦儿,记得躲在我身后。”
萧齐逸忽然低声道,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空间印记。
“若见势不妙,立刻带孩子进空间——别管我。”
江林悦却忽然轻笑,从袖中掏出个小皮袋,往空中一撒——细碎的辣椒干混着灵泉水凝成的晶粉,在阳光下闪着红光。
竟惊得那火狐窜上枝头,尾巴扫落几片松针,恰好露出树下藏着的青铜机关——是陷阱,专为困“猎物”所用。
申时初刻,第一支箭破空而出。不是萧齐逸,而是李崇山身边的黑衣人,箭头直指火狐——却在触及狐狸尾尖时,忽然转向朝江林悦射来!
萧齐逸瞳孔骤缩,长弓已如满月,椒形箭镞带着破空的锐响,竟将那支毒箭撞成两截,辣椒粉漫天飞扬,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。
“果然有埋伏!”
李崇山扯下脸上的假面,露出额间的火焰刺青。
“萧齐逸,你当陇右士族的局是儿戏?今日你若不答应归还榷场税权,便别想活着走出这终南山!”
他挥手间,围网骤然收紧,无数带毒的藤条从地下钻出,却在触及江林悦脚边时,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——是空间的灵泉气场,她早已悄悄将灵泉水洒在四周,化作保护屏障。
萧齐逸趁机将江林悦推到火狐所在的树下,自己则跃上树杈,长弓连拉,椒形箭镞精准射向各处方位的机关枢纽。
江林悦见状,立刻掏出空间里的便携对讲机——这是她早前兑换的“跨时空通讯器”,悄悄塞给打铁:
“去西角,按第三颗纽扣,暗一在那里等你们!”
玉花却忽然指着远处惊呼:
“娘!看那里——”
只见猎场中央的假火狐忽然裂开,里头滚出个木箱,箱盖掀开,竟是满满一箱陇州椒种。
每颗种子上都刻着士族私兵的火焰印记——这是他们私囤的“战略物资”,想用辣椒控制陇右民生。
“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。”
江林悦冷笑,指尖抚过腰间的鎏金荷包,里头的陇州椒种忽然发烫——是空间在呼应。
心念一动,竟见荷包里的种子纷纷破土而出,在地面迅速长成一人高的辣椒植株,叶片上的露珠溅在藤条毒刺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,竟将毒刺腐蚀殆尽。
“这...这是妖法!”
士族众人惊惶后退,萧齐逸趁机跃下树,长弓抵住李崇山咽喉,指尖沾着辣椒粉抹在对方刺青上,辣得他龇牙咧嘴:
“说,十月初三的拥立计划,幕后主使是谁?”
李崇山喘着粗气,忽然瞥见江林悦身后的辣椒植株,瞳孔里闪过恐惧:
“你...你是林神仙?传说中能让作物疯长的...天人?”
江林悦掀开帷帽,任由阳光落在脸上,腕间的空间印记若隐若现:
“士族想借秋狩逼宫,可惜算错了一步——陇州椒,从来不止长在你们的地里。”
她话音未落,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——是暗一带领御林军赶到,马蹄踏过辣椒地,带起的辣香混着晨雾,竟将整个猎场染成一片朦胧的红。
萧齐逸接过江林悦递来的灵泉水囊,喝了一口,指尖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:
“夫人这招‘借椒破局’,倒是比朕的兵法妙多了。”
江林悦望着满地的辣椒植株,忽然想起空间田园里还有未收割的椒田,轻笑一声:
“陛下忘了?咱们的太液池岸边,还等着种满陇州椒,引红腹锦鸡呢——只是眼下...”
她看向瑟缩在地的士族众人,指尖捏碎一颗辣椒,辣香在掌心炸开。
“先得让这些人知道,陇右的‘根’,从来不是他们的野心,而是老百姓手里的一粒种子。”
萧齐逸忽然低笑,抬手替她戴上帷帽,指尖擦过她唇角的朱砂痣:
“也好,明日便下旨,将这些私囤的椒种分给陇右百姓——至于咱们的‘秋狩之约’...”
他望向渐渐散去的迷雾,远处的火狐幼崽正蹭着玉花的裤脚打转:
“倒是得了个意外之喜。”
玉花捧着狐狸站起来,眼睛亮晶晶的:
“爹爹,能把它带回宫吗?就叫‘小椒’好不好?”
萧齐逸挑眉,看向江林悦,见她点头,便伸手摸了摸狐狸耳朵:
“也罢,不过先说好,要是敢偷啃你娘的空间辣椒——”。
“它才不会!”
玉花咯咯笑,狐狸却忽然舔了舔她掌心的辣椒碎,尾巴晃得像团火苗,惹得打铁也跟着笑出声。
申时末刻,猎场的围网尽数拆除。
江林悦倚着萧齐逸,看暗一将李崇山等人押解上车,指尖忽然触到空间传来的提示——药园的陇州椒成熟了,结出的果实竟比寻常辣椒大出一倍,表皮泛着温润的红光,像极了萧齐逸眼中倒映的火光。
“悦儿,”
萧齐逸忽然轻声:
“等回了宫,让御膳房用新收的椒种做道椒香羊排,再给孩子们做点糖渍辣椒——”
“还要加灵泉水腌的酸豆角。”
江林悦接口,忽然想起方才在空间里看见的新作物:
“对了,我在商城兑了‘太空南瓜’种子,回头种在太液池边,说不定能长出能坐人的大南瓜呢。”
萧齐逸望着她眼中的光,忽然觉得肩上的伤口早已不疼,唯有怀里的温热,还有鼻尖萦绕的椒香。……
山风卷着辣椒香掠过树梢,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却不再是“小心火烛”,而是百姓们自编的民谣:
“辣椒红,皇权正,皇后娘娘手里拎着‘神仙种’...”
江林悦听着,忽然笑出声,指尖勾住萧齐逸的小指:
“陛下听见了吗?咱们的‘神仙种’,要让陇右的秋天,永远飘着暖烘烘的辣香了。”
萧齐逸握紧她的手,看孩子们追着小椒在辣椒地里跑,火光映着他们的笑脸——这才是他要的“秋狩之胜”,不是征服,而是让这人间烟火,在她的“空间”与他的“天下”里,稳稳地扎根,生长。
暮色渐浓时,一行人踏上归程。马车里,江林悦打开空间商城,忽然看见新上架的“古代版温室大棚”图纸——正合她想在冬季种反季辣椒的心思。
萧齐逸瞥见她眼底的盘算,轻笑一声,将她的手炉焐得更热些:
“夫人又在打什么主意?莫不是想让朕的皇宫,变成全天下最香的‘椒园’?”
“那不好吗?”
江林悦抬头看他,见他眉心的痣在灯火下泛着柔光,忽然想起在雁州初遇时 ,他穿一身玄衣,袖口打着补丁的模样。
“毕竟...椒香里的日子,才叫日子——有你,有孩子,有这满地的‘神仙种’,便是再好不过的天下了。”
萧齐逸忽然低头,吻了吻她发顶,听见车外打铁正给玉花讲“辣椒驱邪”的故事,小椒的爪子扒着车窗,时不时发出“嗷呜”的轻叫。
车轱辘碾过铺满辣椒壳的小路,沙沙作响,像给这一晚的暗局,织了层暖烘烘的尾音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