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了镇北军,送走了表哥,江林悦悦去镇北王府与罗管家买了些下人回来,又把小福收养剩下没安排的孤儿接到王府,让罗管家重点培养成王府的心腹!——
这样既解决了小福家剩下的孤儿问题,也可以让小福与猴子的小妹成家立业,有个像样的家!
一晃夏季到来,振武卫的屯田迎来头茬丰收。打谷场上堆成小山的玉米棒子金黄耀眼,阿青蹦跶着往江林悦怀里塞了根烤玉米:
“王妃您尝!这玩意儿比麦子经折腾,遭了三次蛊灾还结这么大穗!”
陈掌柜擦着汗骂娘:
“小兔崽子别光吃,把新收的土豆装筐,给城西难民送过去——对了,挑带芽眼的,让他们开春能当种子!”
他转头看见萧齐逸正蹲在石磨旁筛豆粉,乐得出声:
“王爷这架势,比咱粮铺的老掌柜还像样!”
正热闹着,宫里突然传来急诏:
南诏使团进京,带了“西域神禾”求见,楚帝点名要江林悦陪同议事。
萧齐逸拍了拍衣襟上的豆粉,眸色微冷:
“神禾?怕是神蛊吧。左相王崇礼砍头前半月跟南诏使者喝过酒,这戏码眼熟得很。”
金銮殿上,南诏使者捧着鎏金漆盒笑得谄媚:
“启禀楚帝陛下,此乃我国圣女赐福的‘不死麦’,播下后无需浇水施肥,百日即可收成,能解决楚国饥荒。”
掀开盒盖,里面躺着十几粒泛着蓝光的种子,在晨光下诡异地蠕动。
江林悦盯着使者袖口的蕨类刺绣——
正是南诏蛊族的标记。
她悄悄碰了碰腰间玉佩,初代玄甲剑鞘突然发烫,和当年在城南货栈遇袭时一样的警示。
“使者大人,”
江林悦忽然指着漆盒轻笑。
“这麦种看着倒像我们振武卫养的蚀粮蛊幼虫,尤其是这蓝光...”
使者脸色微变,却强作镇定:
“王妃说笑了,这是...”
“不如试试?”
江林悦从袖中掏出自己培育的土豆种薯,表皮坑洼却带着健康的土黄色。
“我大楚有种作物叫土豆,埋进土里就能活,遇旱耐旱,遇涝耐涝,亩产足有五石。
要不咱们当场比试,看是您的‘不死麦’厉害,还是我大楚的‘土疙瘩’结实?”
殿中大臣窃窃私语。
楚帝咳嗽一声:
“也好,就按晋王妃说的,选两块相邻的田地,同时播种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新提拔上来的赵丞相:
“赵爱卿不是也精通农务么?不如亲自监工?”
赵相额角冒汗,却不得不应下。
退朝时,他故意撞了下江林悦的袖摆,低声:
“王妃就不怕南诏的‘血蛊麦’?那种子遇土即钻,听说能吸干方圆三尺的养分——”
“巧了,”
江林悦反手塞给他个烤土豆。
“我们振武卫刚研究出对付钻地蛊的法子——在种子外头裹层花椒炭,再掺把碎铁屑。您猜猜,是蛊虫牙硬,还是我大楚的铁器利?”
三日后,比试田边围满了百姓。
南诏使者捧着银壶往“不死麦”种子上浇所谓的“圣水”。
江林悦却让阿青往土豆种薯上泼粪水:
“虫怕臭,庄稼可喜欢这味儿!”
“王妃这不是胡闹!这么臭长的东西不臭吗?”
赵相尖着嗓子喊,“哪有拿粪水浇种子的?”
“老东西懂个屁!”
陈掌柜扛着锄头站在田埂上。
“当年太祖皇帝在北疆,没水没肥,就是靠马粪养出了抗沙小麦。咱们振武卫的地,就得接地气!”
半个月后,南诏的试验田还是光秃秃一片,偶尔冒出几株幼苗,叶尖却泛着黑腐——正是被花椒炭和碎铁屑逼出的蛊虫痕迹。
江林悦的土豆田早已绿油油一片,粗壮的茎叶间还开着淡紫色的小花。
“使者大人,”
江林悦蹲在田边扒开泥土,露出拳头大的土豆:
“您看这土疙瘩,没喝圣水没拜神仙,照样长得瓷实。”
她突然捏破一颗泛青的土豆,汁液溅在石片上滋滋作响。
“哦 ,对了,我在种薯里掺了点巴豆粉,您的血蛊要是敢钻进来,怕是要拉上三天三夜。”
南诏使者脸色铁青,突然扑通跪下:
“王妃明鉴!我等也是受蛊族大祭司胁迫,说若不献‘神禾’,便要在我们京都水井中下‘蚀心蛊’——”
话没说完,赵相突然暴喝:
“休得胡言!”
他伸手欲掐使者脖子,却被萧齐逸一脚踹翻在地。江林悦趁机从使者衣领里扯出块青铜令牌,背面刻着的正是赵相的生辰八字。
“好哇赵大人,”
她晃着令牌冷笑:
“原来您也早把生辰八字卖给南诏蛊族,换得‘血蛊护命’?可惜您忘了,蛊虫最忌铁器——”
她抽出腰间的银针,针尖正是用振武卫锻造耧车的废铁磨成。
“要不要试试,您心口的朱砂印,能不能挡住这淬了花椒汁的铁针?”
赵相浑身发抖,没想到刚当上丞相就被江林悦识破。
突然,他指着江林悦尖叫:
“你...你根本不是江家女!玄甲军的朱砂印怎会出现在女子身上?当年太祖皇帝明明...”
“住口!”
楚帝突然起身,龙袍下露出半截暗红刺青——
竟与振武卫将士胸口的朱砂印一模一样。
殿中哗然,江林悦却恍然大悟:
原来父皇早年竟也受过玄甲军的庇护,难怪对朱砂印这般忌惮又容忍。
“赵相结党营私,通敌卖国,”
楚帝声音发颤:
“着即革职下狱,听候发落!”
他转头看向江林悦,目光复杂:
“贤德王妃...不,玄甲军指挥使,即日起振武卫有事可直奏朕前,无需经内阁同意!”
回来时,萧齐逸突然拉住她的手,往她掌心塞了粒滚烫的东西——是赵相袖中搜出的金粒,上面刻着南诏文字。
“这是‘蛊母金’,”
萧齐逸低声道:
“南诏人用活蛊祭炼,专门控制心腹。赵相怕也是早被虫蛀空了脑子。”
江林悦捏着金粒,忽然笑出声:
“难怪他一上任总跟咱们的粮食过不去,原来蛊母要靠五谷养着。
这下好了,把他牢房里的稻草全换成花椒杆,再喂他天天吃土豆——蛊虫怕麻怕辣,准保把他肚子里的虫全逼出来。”
风卷着落叶掠过宫墙,振武御林卫的军旗在午门猎猎作响。
江林悦望着远处打谷场上忙碌的百姓,突然想起太奶奶留下的羊皮卷——临终前的话:
“玄甲军的军旗不是插在战场上,是插在老百姓的粮囤上。”
当晚,晋王府与江府的地窖里堆满了新收的粮食。江林悦蹲在陶罐前给土豆分类,萧齐逸抱着账本凑过来:
“爱妃,今年屯田收成比预计多三成,够京都百姓撑过整个冬天了。”
“不够,”
她往陶罐里撒了把花椒粒防虫:
“得把抗蛊稻种分给各州府,让百姓自己种。对了,把南诏使者带来的‘不死麦’全泡成肥料——蛊虫尸体可是最好的有机肥。”
萧齐逸忽然放下账本,认真看着她:
“你就没想过,若父皇哪天忌惮玄甲军的势力,会像当年解散玄甲军那样对付咱们?”
江林悦指尖划过陶罐上的火焰纹,忽然轻笑:
“太祖皇帝说过,玄甲军解散之日,就是百姓饿肚子之时。现在满京都的孩子都知道,振武卫的粮车比御林军的刀枪更可靠,更何况,御林军中也有玄甲军加入!——”
她抬头望向窗外,打谷场上的灯火连成一片,像撒在人间的星星。
“当老百姓心里都插着玄甲军的军旗,谁还能解散得了我们?”
更夫敲过三更,江林悦摸着黑往寝室走,路过兵器架时忽然顿住。
那里挂着她新打造的“粮刀”,刀柄缠着晒干的玉米须图纹,刀鞘刻着五谷纹样——
这把连刀刃都磨得钝钝的兵器,却在秋收时砍开过最坚硬的冻土……。
天牢里,新上任没多久的赵大人在牢里对着花椒杆打喷嚏时,当南诏使者看着满地土豆惊叹时,这场用粮食做兵器的‘战争’,早已在百姓的笑骂声中,在谷穗的沙沙声中,写下了必胜的结局。
夜风送来远处的童谣,跑调的嗓音里混着新麦的香气。
江林悦摸着胸前微微发烫的印记,手臂的图腾,忽然觉得这些不再是玄甲军的图腾——
它是千万百姓手心的老茧,是无数个像陈掌柜、阿青那样的汉子,用汗水和热血,在大楚的土地上刻下的,永不褪色的,活着的印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