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钦钦需要钱,需要很多钱,而且是能立刻拿到手的现金,去填补那个无底洞……
医院那边,已经下了最后通牒,再凑不齐手术费,母亲的治疗就要中断了。
可她万万没想到,会有人真的以这种方式回应她的“拜金宣言”。
而且这个人,还是王敢。
“怎么?嫌少?”
王敢见嵇钦钦迟迟没有反应,眉头微挑,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。
“还是说,嵇同学其实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‘拜金’,刚才那番话,只是为了气走某些不解风情的人?”
这句话,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了嵇钦钦内心最敏感的地方。
她最怕的,就是被人看穿她的伪装,看穿她那份故作坚强下的脆弱和无助。
“谁……谁说我嫌少!谁说我不是拜金!”
嵇钦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抬起头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。
她的自尊心,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。
她不能让王敢看扁,更不能让周围的人以为她刚才是在演戏!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,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车钥匙我收下了。王敢,你说的对,我需要现金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楼下那些震惊、好奇、探究的眼神,最终落回到王敢身上,眼神复杂。
“但是,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。
这辆车,算我借你的。
等我……等我有钱了,一定会连本带息还给你!”
说完这句话,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她知道,自己一旦接下了这把钥匙,就意味着她和王敢之间,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联系。
一种她目前无法偿还的巨大人情。
可能需要她用一生去还。
王敢闻言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有点意思,至少不像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或者虚与委蛇的女人。
“好啊。”王敢爽快地点头。
“我等着嵇同学‘连本带息’。
不过在此之前,你是不是应该先下来,我们好好谈谈这辆车的‘利息’问题?
顺便也让某些人彻底死了心,免得以后再来烦你。”
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,却又不敢发作的周子阳。
嵇钦钦咬了咬下唇,心中天人交战。
下去?下去之后呢?
她和王敢会谈些什么?
她真的要为了钱,把自己牵扯进这个男人的世界吗?
可是,母亲的病……那笔天文数字的手术费……
她看了一眼手中那冰冷的保时捷车钥匙,它仿佛带着一种魔力,既是诱惑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好。”最终,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沙哑地吐出一个字。
然后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她转身走进了宿舍楼。
楼下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周子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,他知道,自己今天彻底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,颜面扫地。
他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,因为王敢的实力,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想象。
几分钟后,宿舍楼的门开了。
嵇钦钦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连衣裙,虽然依旧未施粉黛,但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,却更加凸显。
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把保时捷车钥匙,一步一步,坚定地朝着王敢的红色跑车走去。
她的每一步,都像踩在周子阳的尊严上。
她的每一步,也像踩在自己过去的矜持与骄傲上。
当她走到跑车旁,拉开车门,坐进副驾驶座的那一刻。
所有人都明白,这场闹剧,以一种出人意料,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方式,落下了帷幕。
或者说,是另一场大戏的开始。
王敢满意地看着身旁正襟危坐,却难掩紧张的嵇钦钦,发动了车子。
红色的保时捷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,在无数复杂的目光注视下,绝尘而去。
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玫瑰,和一个失魂落魄、尊严尽碎的周子阳。
……
红色的保时捷boxster,在秣陵工大的林荫道上飞驰。
将身后那些,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远远甩开。
王敢这下子又要上校内论坛的新闻了。
这些花边绯闻,永远是那么的喜闻乐见。
车内,气氛却不似车外那般张扬热烈,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尴尬。
嵇钦钦紧紧攥着那把冰凉的保时捷车钥匙,手心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她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,掩盖了眸中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以及身旁男人,那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。
王敢单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,目光直视着前方,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他并没有急于开口,而是享受着这种猎物落入掌控的微妙快感。
他知道,此刻的嵇钦钦,内心必然是惊涛骇浪。
“想好去哪家二手车行了吗?”
最终,还是王敢打破了沉默,不然恐怕要开的天荒地老。
嵇钦钦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我……我不认识什么二手车行。”
“哦?”王敢挑了挑眉,“那这车,你打算怎么处理?难道真指望它自己变成五十万现金,飞到你手上?”
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。
嵇钦钦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,她咬了咬下唇,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。
“王敢,我知道你是在帮我解围。这份人情,我记下了。这车……”
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,眼神中有着无限的不舍。
“我还是把车还给你吧,实在是太贵重了。”
“还给我?那你怎么把花店当成你的进货渠道呀!”王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轻笑出声。
“嵇钦钦,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?
我王敢送出去的东西,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。
更何况,这辆车,现在已经是你的了。”
“可是,车跟花不一样,价钱相差太大了。”
嵇钦钦之前卖花,一来是恶作剧想打消王敢的追求,二来每天的医药费不是小数目。
每天打工杯水车薪,根本不能维持。
但收了这车的话,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吗?嵇钦钦自己都不相信。
“你需要五十万,对吗?”王敢打断了她的话,语气不容置疑,“而且是现金,急用。”
嵇钦钦的心猛地一沉,他果然什么都知道。
她点了点头,声音低得像蚊蚋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