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河社区小广场的傍晚,本该是《荷塘月色》悠扬,大爷大妈们甩头定乾坤的和谐时刻。今夜,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甜腻又呛人的火药味。源头,是领舞台中央。
玉帝化身的老张,依旧穿着那身印着“夕阳红”的廉价运动服,脖子上搭着蓝格子手帕。只是此刻,他每一次甩头,每一次转身,都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!那经过“桃花劫”香火变异提神水加持(虽然他自己不知道)的体魄,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了成熟男人沧桑与广场舞领队活力的奇异魅力。汗水沿着他刚毅(憋屈)的侧脸滑落,在夕阳下闪着光,引得台下几位资深舞伴大妈眼神发直,呼吸急促。
“一!二!三!四!”
“转身!甩头!破……”
老张(玉帝)的口令喊到一半,一股甜腻得发齁、又带着点刺鼻风油精味的雾气,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喷了过来!精准地笼罩了他的上半身!
是王大妈!她鬼鬼祟祟地躲在人群边缘,手里攥着个小喷壶——里面是她偷偷摸摸将私藏的那点“桃花劫”喷雾精华,混了小半瓶“清心提神醒脑口服液”(歌剧打嗝版)的“爱情魔药”!此刻,她看着被喷雾笼罩的老张,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粉红光芒。
嗡——!!!
药雾接触皮肤的瞬间,老张身体猛地一僵!一股难以形容的、灼热中带着清凉、迷离里透着亢奋的诡异气息,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!他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该死的魅力!甩头的幅度不受控制地加大,蓝格子手帕挥舞得如同战旗,眼神扫过之处,自带十万伏特电击效果!
“嘶——!”站在前排、素来以优雅着称的孙姨倒吸一口凉气,手里的丝绸扇子“啪嗒”掉地,眼神迷离,“老张……老张今晚……好有味道!”
“放屁!”旁边身材敦实、性格泼辣的陈姨一把推开孙姨,挤到最前面,脸上飞起两朵红霞,眼神如同饿狼,“这叫男人味!懂不懂!老张!看这里!看陈姐!”
药效变异!清心口服液的“打嗝背诵”副作用被“桃花劫”的“异性吸引力”强行压制扭曲,催生出一种更霸道、更无差别的“荷尔蒙核爆”!
“张卫国!你个老东西!给老娘过来!”陈姨彪悍地一叉腰,声音洪亮,带着志在必得的豪气。
“张大哥!别理她!她那身肥膘哪配得上你!”孙姨不甘示弱,捡起扇子,试图摆出优雅造型,可惜气息不稳。
“你说谁肥膘?!”
“就说你!老菜帮子!”
“骚狐狸精!看撕了你的嘴!”
电光火石间!两位平均年龄六十五的资深舞伴,为了广场舞领队老张的“归属权”,在众目睽睽之下,如同街头斗鸡般,猛地扑向对方!陈姨一把揪住孙姨精心盘起的发髻!孙姨的尖指甲则精准地挠向陈姨保养得宜的脸蛋!
“啊——!”
“哎哟——!”
尖叫声、怒骂声、头发丝断裂声、指甲划过皮肤声瞬间取代了《荷塘月色》!场面彻底失控!其他大爷大妈目瞪口呆,拉架的,看热闹的,起哄的,乱成一锅粥!
领舞台中央,被“爱情魔药”腌入味的老张(玉帝),感受着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、疯狂散发魅力的诡异力量,再看着台下为了他扭打成一团的大妈,一股混杂着帝王威严被亵渎、人间化身被调戏的滔天震怒,如同压抑的火山,轰然爆发!
“放肆——!!!”
一声低沉的、蕴含着无尽威压的怒喝,并非从老张口中发出,而是直接在他神魂深处炸响!玉帝的本源意志被彻底激怒了!
轰隆——!!!
滨河社区晴朗的夜空,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闷雷!大片浓黑如墨、翻滚着金色电蛇的乌云,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,瞬间在广场上空汇聚!一股沉重、肃杀、令凡俗生灵灵魂战栗的恐怖天威,如同实质的巨掌,狠狠压下!广场上所有灯光忽明忽灭,音乐戛然而止!扭打中的陈姨和孙姨如同被冻结,惊恐地望向天空!
玉帝要显圣!要天罚!要劈了这荒唐的人间闹剧!
千钧一发!
“和谐之家”方向,一道微弱的、却无比执拗的社恐意念,混合着刺耳的音波,猛地炸响!
“滋啦——!!!喂!喂!测试!测试!”
是老冯!他不知何时爬上了“和谐之家”房顶(社恐的潜能?),手里捧着一个造型极其粗糙、由十几个破喇叭(从废品站老王那里淘的)用乱七八糟的红线捆扎焊接成的“超级扩音器”!扩音器前端,还镶嵌着一小块闪烁着粉红光芒的月老红线碎片!
老冯闭着眼,脸色惨白如纸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,但双手却死死按在扩音器上,将体内最后一点社恐的倔强和“技术宅的尊严不容侵犯”的执念,疯狂注入!
“扰……扰民……不……不行!”他对着扩音器,用尽毕生力气嘶吼(意念驱动):“放……放音乐!最……最大声!!!”
嗡——!!!轰——!!!
超级红线扩音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音浪!被月老红线加持过的、带着诡异“姻缘”共振频率的《最炫民族风》前奏,如同九天落下的魔音贯耳炮,毫无差别地轰向整个小广场!也轰向了天空中那团正在酝酿天罚的金色雷云!
“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!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!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!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——!!!”
魔性的旋律,混合着红线加持的“强制欢快”姻缘波动,如同最霸道的病毒,瞬间入侵了所有生灵的耳朵!也狠狠撞进了那片肃杀的金色雷云!
滋啦——!!!
天空中的雷云猛地一滞!翻滚的金色电蛇如同被掐住了脖子,剧烈地扭曲、闪烁!那恐怖的、代表天罚的肃杀意志,被这极致土味、极致魔性、带着“广场舞之魂”的旋律和“强制相亲相爱”的姻缘波动,强行干扰、中和、打乱!
轰隆隆隆——!
雷云不甘地翻滚、压缩,最终只化作几声有气无力的闷雷,憋屈地消散在魔性的《最炫民族风》旋律里。倾盆大雨?天罚神雷?统统被这土味神曲扼杀在摇篮!
玉帝化身的老张站在领舞台上,感受着体内被魔音震得几乎溃散的“爱情魔药”药效,再看着天空中憋屈散去的雷云,那张憋屈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,最终化作一声比雷声更憋屈的叹息。他默默捡起地上被踩了几脚的蓝格子手帕,拍了拍灰,转身,背影萧索地消失在魔音灌耳的夜色中。
而广场中央的混乱,并未因天威消散而停止!
“老张的定情信物!是那颗金牙!”不知谁喊了一嗓子!
混乱中,扭打在一起的陈姨和孙姨同时停手,四只眼睛如同探照灯,瞬间锁定了刚从混乱人堆里滚出来、掉在烂菜叶堆里的那颗黄澄澄假牙(土地像啃过的)!
“我的!”
“滚开!是老娘先看见的!”
两人如同饿虎扑食,再次扭打在一起!目标——那颗沾着泥和烂菜叶的假牙!
与此同时,城隍庙深处,那尊缺牙(假牙被顺走了)的土地像,腮帮子再次诡异地鼓动起来!它似乎感应到了自己“磨牙棒”正在被争抢,一股巨大的不满和委屈(?)通过某种神秘联系传递过来!
嘎嘣!嘎嘣!嘎嘣!
没有假牙可啃,土地像内部的咀嚼声变成了愤怒的空咬!随着这愤怒的空咬,它那泥塑的嘴唇豁口处,竟然被硬生生“啃”下来一小块干裂的泥巴!泥巴掉落,露出豁口深处,一点极其微弱、却无比纯净坚韧的……淡金色光芒!
那光芒如同糖渣,微弱地闪烁了一下,传递出一段破碎的意念信息:
**“福星……裂痕……藏……老年大学……书画室……‘寿比南山’图……松针……断……”**
信息一闪即逝。
土地像腮帮子满足地(?)鼓了鼓,继续空咬磨牙。
“和谐之家”房顶上,耗尽力气的老冯抱着他那台魔音贯耳的超级红线扩音器,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倒。苏小穷和哮天犬手忙脚乱地把他往下拖。
赵公明站在混乱的广场边缘,看着争抢假牙的大妈,听着震耳欲聋的《最炫民族风》,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台安静如鸡、但刚刚强行打断天罚的收音机(玉帝的土味锦囊),嘴角剧烈抽搐。
福星裂痕……在老年大学?
还跟“寿比南山”图的松针断了有关?
这线索……还能再接地气一点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