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雾气弥漫,像一层薄纱般轻轻地笼罩着西街。这雾气不仅模糊了视线,还裹挟着一股浓郁的香烛味道,仿佛是从古老的寺庙中飘散出来的。
在这朦胧的晨雾中,姜黎赤着双脚,静静地蹲在棺材铺的门槛上。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,刀刃在青石地板上缓缓地滑动,发出一阵刺耳的刮擦声。这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,甚至比隔壁扎纸店传出的唢呐声还要尖锐。
与此同时,青杏正蹲在屋檐下,专注地剁着辣椒。她的动作迅速而有力,案板随着她的每一次剁击都剧烈地震动着,连棺材盖也被震得不停地摇晃。空气中弥漫着腌萝卜的酸味和新漆桐油的味道,这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独特的、令人有些窒息的氛围。
而在墙边的角落里,一个纸糊的童男正蜷缩着身体。它那苍白的脸上,一双眼睛被这浓烈的气味刺激得直翻白眼,仿佛随时都可能晕过去。
“姜阎君——!出大事了!”卖白事的刘婆子攥着截发黑的孝布冲进来,头顶的银簪子乱晃,“周记棺材铺新卖的‘福寿棺’,刷漆刷出麻辣味儿!”
姜黎刀尖挑起块腐乳,对着日头眯眼:“麻辣?”腐乳“啪”地糊在孝布的金线绣字上,“拿地沟油调漆,死人都嫌你抠门!”毒粉簌簌往下掉,孝布瞬间蚀出蜂窝状的洞。
檐下排队买纸钱的婆子们哄笑震飞冥纸灰。青杏突然抄起腌蒜坛子泼向街对面,酸汁浇中个探头探脑的棺材铺伙计:“新调的‘开胃送魂汤’,周家的狗腿子慢用!”
街角忽传来铜锣破锣般的吆喝。八人抬的鎏金棺材碾过青石板,周掌柜摇着折扇踱近,身后伙计“哐当”卸下三十口薄棺:“姜大夫,听说您缺腌菜坛子?”他指尖敲了敲棺盖,红漆顺着缝往外渗,“周某特意送来祖传‘福寿棺’,给您添个彩头!”
“彩你祖宗的坟头草!”姜黎一脚踹翻棺材,腐乳块炸开溅了周掌柜满身。黑血从棺底渗出,凝成条碧鳞小蛇往他裤腿里钻。周掌柜折扇“唰”地劈向蛇头,却被萧景珩的律师证拍中手腕:“根据《丧葬律例》第7条……”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西装袖扣,“用腐木制棺致尸身溃烂,够判你啃一辈子纸钱。”
姜黎刀尖戳进棺木,挑出块长绿毛的木板:“哟,周掌柜的棺材还掺了麻辣香精?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,阿玛尼面料被毒血蚀出个窟窿,“萧律师,这够判他给死人跳脱衣舞不?”
周掌柜额头冒汗,袖口寒光一闪。匕首还没出鞘,就被青杏一瓢滚油泼中裤裆:“新腌的‘五香卤蛋’,趁热吃!”伙计惨叫着当街跳起踢踏舞,镶银牙的嘴漏风:“烫、烫熟啦!”
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畔,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:“王妃撕棺材的手艺……”他指尖掠过她掌心刀茧,“倒是比撕婚书时更利落。”
“利落你爹的裹脚布!”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他胸口,却被西装内袋的硬物硌住——竟是枚鎏金长命锁,锁面刻着歪扭的“杏”字,与青杏腕间银铃的纹路严丝合缝。
清晨,雾气弥漫,如轻纱般笼罩着西街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,仿佛给这个古老的街道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姜黎赤着双脚,蹲在医馆的门槛上,专注地磨着刀。他的动作娴熟而有力,刀刃与青石板的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响亮。这声音惊得檐下的麻雀们扑棱着翅膀,慌乱地四处乱飞。
与此同时,在街角的另一边,青杏正蹲在一个小火炉前,煮着一锅凉茶。铜锅里翻腾的红枣和姜片,散发出阵阵甜香和药味,这股混合的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,让人不禁垂涎欲滴。
“姜大夫——!”绸缎庄的刘娘子扭着腰挤过人群,镶珍珠的绣鞋“啪嗒”踩中块腐乳,惊得她甩开团扇尖叫,“哎哟这挨千刀的!谁往街上泼腌菜汁?”
姜黎刀尖挑起块长绿毛的腐乳,对着日头眯眼:“刘掌柜的鞋比人命金贵?”腐乳“啪”地糊在医馆告示栏上,“本店新规——踩脏地的赔十两,踩脏心的......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,阿玛尼面料“刺啦”裂开道口子,“赔个相公也行。”
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袖扣,蟒纹暗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:“王妃昨日撕了本王三件里衣......”他指尖掠过她腰间银簪,“今日倒舍得用领带擦刀?”
“撕你祖宗的裤腰带!”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他胸口,却见刘娘子突然从袖中抖出块绣帕,胭脂香混着句吴侬软语飘来:“王爷尝尝妾身新熬的杏仁酪?”
青杏的铜勺“当啷”砸进糖水锅。
萧景珩眼皮都未抬,公文包“唰”地摊在诊案上:“《西街商户公约》第三条——”他钢笔尖戳破绣帕上的鸳鸯戏水图,“当街勾引有妇之夫者,罚扫茅厕三日。”
刘娘子涨红了脸正要争辩,姜黎突然癫痫发作般抽搐倒地:“啊呀呀!这帕子有毒!”她拽过萧景珩的蟒袍下摆擤鼻涕,“王爷快传太医!我这是中了‘狐狸精投怀送抱散’!”
围观人群哄笑炸了锅。卖炊饼的张二狗抡着擀面杖起哄:“姜大夫这疯病传人哩!刘娘子快赔个相公罢!”
“赔你爹的棺材钉!”姜黎一骨碌爬起来,赤脚踩住那方绣帕,“姑奶奶专治各种绿茶病——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婚书当扇子扇风,“来,王爷给大伙儿念念《宠妻宪法》第一条!”
萧景珩眼底笑意漫过晨雾,鎏金怀表链缠上她手腕:“第一条,姜黎永远正确。”他忽然贴近她耳畔,“第二条,王妃撕人衣裳时......需亲手给本王更衣。”
糖水锅“咕嘟”冒起焦糊味。青杏拎着铁勺冲过来:“娘子!杏仁酪煮成炭了!”
“炭了好!”姜黎抄起铁勺敲锅沿,“正好给刘掌柜补补心眼——”焦黑的糖块天女散花般迸溅,惊得刘娘子珍珠鞋踉跄后退,一头栽进街边的泔水桶。
萧景珩蟒袍袖口卷过姜黎发梢,将人囫囵个儿裹进怀里:“王妃这泼糖手艺......”他指尖抹过她鼻尖灰渍,“倒比大婚那日掀盖头时更动人。”
“动你祖宗的棺材板!”姜黎一肘子撞开他,银簪却悄悄插回他发冠,“再敢招蜂引蝶,姑奶奶把你腌进酸菜坛!”
晨光掠过鎏金怀表,表盖内侧的“姜”字映着糖水铺幌子,晃出个歪歪扭扭的甜字。
日头攀上檐角时,糖水铺前的长队已堵了半条街。青杏抡着铁勺敲铜锅,扯嗓子喊:“绿豆汤限量十碗!后来的喝洗锅水去!”
“姜大夫行行好——”粮店伙计扒着门框哀嚎,“咱东家吃了济世堂的补药窜三天稀,您给开副止泻方......”
姜黎赤脚踩在长凳上削梨,刀尖“唰”地削飞果皮:“止泻方?简单!”梨肉“啪”地拍在萧景珩刚铺开的公文上,“让萧律师写份《假药索赔状》,保准那老腌货拉得比你还狠!”
萧景珩蟒袍袖口扫过梨汁,钢笔尖在状纸上勾出个阴恻恻的笑脸:“王妃这药方......倒是比黄连更苦三分。”
“苦你爹的裹脚布!”姜黎反手将梨核砸向门口,正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胭脂铺掌柜。他镶金牙的嘴刚张开,忽被阵甜腻香风噎住——
“王爷尝尝奴家的玫瑰酥?”怡红院的头牌绾绾扭着水蛇腰挤进门,绢帕上托着块粉嫩糕点,“昨儿您说衙门要查账,吓得人家心口疼......”
青杏的铜勺“哐当”砸裂糖罐。
萧景珩眼皮未抬,鎏金怀表链缠住姜黎手腕:“《宠妻宪法》补充条款——王妃吃剩的梨核,外人碰者剁手。”他忽然拽过她染着梨汁的指尖,舌尖掠过指缝糖渍,“甜。”
绾绾绢帕抖成风中残叶:“王、王爷......”
“王你祖宗的灵位!”伴随着这声怒吼,姜黎如同癫痫发作一般,像个球一样滚进了萧景珩的怀中。她紧紧地拽住萧景珩的蟒袍,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,然后用它来擦拭额头上的“虚汗”。
“啊呀呀!”姜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,“本王妃突发‘狐狸媚眼过敏症’啦!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抓挠着,似乎想要把那所谓的“狐狸媚眼”从脸上抓下来。
然而,这还没完。姜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猛地从萧景珩的怀里挣脱出来,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冲向了一旁的糖水锅。只见她二话不说,抄起砚台就砸向了那口锅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糖水锅被砸得粉碎,糖水四溅。姜黎却丝毫不顾这些,她对着萧景珩大喊道:“快!快取二斤砒霜三斤蜜,给这位姑娘炖碗‘以毒攻毒汤’!”
人群哄笑震得糖罐直颤。卖炊饼的赵大娘扯嗓子喊:“姜大夫这疯病传遍西街咯!绾绾姑娘快赔个相公罢!”
“赔你爹的棺材钉!”姜黎赤脚碾碎玫瑰酥,糖粉混着砒霜簌簌飘落,“姑奶奶专治各种‘心口疼’——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婚书折纸船,“来,王爷给大伙儿念念《宠妻宪法》第二条!”
萧景珩蟒纹暗绣掠过她脚踝,将人囫囵个儿卷上膝头:“第二条,王妃撕人帕子时......”他指尖勾开她衣襟系带,“需亲手给本王系腰带。”
糖水锅“噗嗤”窜起蓝火苗。青杏抡着铁勺冲过来:“娘子!绿豆汤熬成鹤顶红了!”
“红了好!”姜黎一脚踹翻糖罐,焦黑的糖块天女散花般迸溅,“正好给绾绾姑娘补补心眼儿——”滚烫的糖浆泼上绾绾绣鞋,惊得她踉跄后退,一屁股坐进腌菜缸。
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根,怀表链缠上她乱糟糟的发髻:“王妃这泼糖手艺......”他咬开颗龙眼,甜汁滴在她锁骨,“倒比洞房那日更勾人。”
“勾你祖宗的棺材钉!”姜黎一肘子撞翻果盘,银簪却悄悄插回他腰带,“再招些莺莺燕燕,姑奶奶把你剁了腌糖蒜!”
日影斜过糖水铺幌子,鎏金“姜”字在蜜罐底映出个歪歪扭扭的醋字。
午后的阳光异常毒辣,仿佛要将石板路都烤化一般,让人连落脚都觉得困难。姜黎却毫不在意,他大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,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医馆的竹椅上,嘴里还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根辣黄瓜。
那根辣黄瓜显然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,还带着些许泥土的芬芳。姜黎一边嚼着,一边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,似乎对这根辣黄瓜的味道十分满意。
然而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他那华丽的织金裙裾竟然在不经意间撩起了三两点火星子。这些微小的火星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,轻盈地飘落下来,宛如夜空中的流星划过。
它们精准地落在了地上,不偏不倚地烧到了几只正在乱爬的蟑螂。蟑螂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吓得惊慌失措,它们拼命地逃窜,试图逃离这可怕的火舌。
然而,无论它们怎样努力,都无法逃脱被烧死的命运。火焰无情地吞噬着它们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仿佛是它们在绝望中发出的哀鸣。
眨眼之间,蟑螂们就被烧成了一团焦炭,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,带着一股刺鼻的焦味。这一幕让人不禁感叹,生命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。
与此同时,青杏正蹲在门槛外剁辣椒。她手中的菜刀不停地起落,与案板碰撞发出“哐哐”的声响,这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。那案板也因为承受不住青杏的力道,不停地颤抖着,甚至连檐角的酸菜坛都被震得直哆嗦。
而那股浓烈的辣椒味,更是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弥漫开来。躲在墙角装死的济世堂伙计被这股味道一呛,顿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那声音简直比青杏剁辣椒的声音还要响亮。
“阿嚏!姜、姜阎君......”伙计顶着满脸辣椒籽,镶铜牙的嘴漏风,“我真就是个磨药的!济世堂往‘长寿散’里掺观音土的事儿,我半点儿不知啊!”
“不知?”姜黎刀尖挑起块长白毛的腐乳,日光下菌丝“滋滋”蜷缩,“上月初八你扛着三麻袋红土往城隍庙钻,当姑奶奶腌菜坛子是瞎的?”腐乳“啪”地糊在他脑门上,毒粉遇风凝成碧绿蝎子,顺着他耳朵眼往里钻。
檐下排队的婆子们哄笑炸了锅。卖猪肉的张屠户抡起砍刀助威:“该!这帮黑心肝的卖假药,害我老娘窜了三天稀!”
街尾忽传来铜锣破锣般的吆喝。济世堂二掌柜领着帮打手堵了巷口,驴车上堆着三十口贴符咒的药坛:“姜大夫,治病救人讲究个和气生财——”他指尖弹了弹坛口的黄符,“您要断了弟兄们活路,咱可要请城隍爷评评理!”
“评理?”姜黎赤脚碾碎滚到案边的蒜头,毒粉混着辣椒面簌簌往下掉,“拿香灰充药引,蛤蟆皮当人参——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,阿玛尼面料被蚀出个“死”字,“姑奶奶今日就送你们见城隍!”
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袖扣,公文包“啪”地摊在驴车辕上:“光启九年,济世堂假借驱邪之名,强占民女十三人;永昌三年,用砒霜调包止血散......”他皮鞋尖踢了踢哆嗦的二掌柜,“这罪状摞起来,够你们在阎王殿开分号。”
二掌柜暴喝一声掀翻药坛,黑黢黢的药渣里突然窜出条碧鳞巨蟒。姜黎反手将捣药杵砸过去,杵头裹着的蒙汗药粉糊了蟒蛇满嘴:“哟,济世堂改行养长虫了?”她赤脚踩住蛇头,织金裙裾燎起的火星子把蛇鳞烧得蜷曲,“正好姑奶奶缺条裤腰带!”
青杏的机械眼红光骤亮,白骨五指插入药坛:“娘子!这坛底刻着姜氏印记!”
“刻你爹的棺材板!”姜黎一刀劈开坛身,黑血喷溅处露出半块鎏金算盘——正是三年前姜承业从她现代公司顺走的财务章!毒火“轰”地窜起,将算盘烧成焦炭:“老不死的腌货,阴曹地府还惦记姑奶奶的嫁妆!”
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畔,蟒袍袖口拂过她染毒的手腕:“王妃撕完药坛......”他指尖掠过她腰间银簪,“可愿撕份婚书?”
“撕你祖宗的擦脚布!”姜黎一肘子撞开他,簪尾毒针却悄悄勾住他腰带,“等姑奶奶掀了姜承业的棺材板——”她突然拽过二掌柜的衣领,腐乳混着蒜汁拍在他脸上,“说!那老东西的腌臜窝点藏哪儿了?”
驴车底板突然炸裂,三百包“长寿散”天女散花般迸溅。每包药粉里都蜷着个穿白大褂的“姜黎”,心口插着苗疆银针。青杏的机械手暴长三尺,白骨化作铁钳夹起银针:“娘子!针上刻着您生辰八字!”
萧景珩鎏金怀表链倏然缠住银针,表盖内侧凤凰纹与针尖血渍严丝合缝:“爱妃这命格......”他忽然轻笑,“倒是比本王的婚书更抢手。”
暮色染红西街青石板时,济世堂的幌子已在毒火中蜷成焦炭。姜黎赤脚踩在二掌柜的镶金算盘上,刀刃刮过翡翠珠子的声响比算盘声更刺耳。青杏蹲在街角腌芥菜,粗陶坛子“哐当”怼在地上,酸味混着焦糊药香呛得缩在墙根的伙计直翻白眼。
“姜、姜阎君......”药童抱着豁口药臼哆嗦,臼底黏着几粒发黑的药丸,“我真就是个捣药的!长老们往‘安神散’里塞蛊虫的事儿,我半点儿没沾手啊!”
“没沾?”姜黎刀尖挑起块长绿毛的腐乳,日光下菌丝“滋滋”蜷缩,“上月廿三你扛着三筐毒草往土地庙钻,当姑奶奶的腌菜坛子是喘气的?”腐乳“啪”地糊在他脑门上,毒粉遇风凝成碧鳞蜈蚣,顺着他七窍往里钻。
檐下看热闹的婆子们哄笑震飞昏鸦。卖馄饨的刘婶子抡起长勺敲锅沿:“该!济世堂的符水喝死我家老母鸡,赔钱!”
街尾忽传来铜锣破锣般的吆喝。三辆驴车堵死巷口,车上堆着贴黄符的桃木剑,领头的是济世堂三长老:“姜大夫,玄门之事自有天道管束——”他指尖弹了弹剑穗,“您这凡胎肉身的,就不怕遭天谴?”
“天谴?”姜黎赤脚碾碎滚到案边的蒜头,毒粉混着辣椒面簌簌往下掉,“拿朱砂掺狗血画符,死人指甲充舍利子——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,阿玛尼面料被蚀出个“死”字,“姑奶奶今日就替天行道!”
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袖扣,公文包“啪”地摊在驴车辕上:“永昌六年,济世堂假借驱邪之名,强占民田二百亩;光启十年,用蛊虫操控百姓——”他皮鞋尖踢了踢驴车轱辘,“这罪状摞起来,够你们祖师爷从坟里气活。”
三长老暴喝一声挥剑劈来,桃木剑尖突然窜出条碧鳞毒蛇。姜黎反手将捣药杵砸过去,杵头裹着的雄黄粉糊了毒蛇满嘴:“哟,济世堂改行耍蛇了?”她赤脚踩住蛇头,织金裙裾燎起的火星子把蛇身烧成焦炭,“正好给姑奶奶泡药酒!”
青杏的机械眼红光骤亮,白骨五指插入桃木剑堆:“娘子!这剑柄上刻着姜氏暗纹!”
“刻你爹的棺材钉!”姜黎一刀劈开剑身,黑血喷溅处露出半块鎏金卦盘——正是三年前姜承业从她嫁妆里顺走的物件!毒火“轰”地窜起,将卦盘烧成灰烬:“老腌货的徒子徒孙,阴间还要姑奶奶倒贴嫁妆!”
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畔,蟒袍袖口拂过她染毒的手腕:“王妃撕完桃木剑......”他指尖掠过她腰间银簪,“可愿撕份婚书?”
“撕你祖宗的擦脚布!”姜黎一肘子撞开他,簪尾毒针却悄悄勾住他腰带,“等姑奶奶掀了济世堂的老巢——”她突然拽过三长老的白胡子,腐乳混着蒜汁拍在他脸上,“说!那帮老不死的腌臜勾当藏哪个耗子洞?”
驴车底板突然炸裂,三百张符咒天女散花般迸溅。每张符纸里都蜷着个穿道袍的“姜黎”,心口插着苗疆银针。青杏的机械手暴长三尺,白骨化作铁钳夹起银针:“娘子!针上刻着您生辰八字!”
萧景珩鎏金怀表链倏然缠住银针,表盖内侧凤凰纹与针尖血渍严丝合缝:“爱妃这命数......”他忽然轻笑,“倒是比本王的婚书更招烂桃花。”
暮色吞尽最后一缕天光时,济世堂的桃木剑堆烧成焦炭。姜黎赤脚踩在三长老的铜符上,刀刃刮过符面鎏金的“姜”字,刮得人牙酸:“哟,济世堂的符咒还刻我名儿?姑奶奶的八字可克不死人——”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,“专克你们这帮腌臜货!”
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衣领,袖口掠过她染毒的手腕:“王妃克人的手艺......”他指尖拈起一片烧焦的襁褓布,“倒比绣嫁衣时更精细。”
“精细你祖宗的擦脚布!”姜黎一肘子撞开他,却见那襁褓布角绣着个褪色的“杏”字,针脚与青杏机械臂上的符文一模一样。她瞳孔骤缩,刀尖猛地戳向三长老咽喉:“老东西,这布哪儿来的?!”
三长老嘴角溢血,阴笑着扯开道袍——心口赫然纹着与青杏机械眼相同的凤凰图腾!他喉管挤出砂砾般的嘶吼:“姜承业三年前从苗疆捡的丫头......你真当是巧合?”
话音未落,青杏的机械眼突然暴闪红光,白骨五指不受控地刺向姜黎!萧景珩蟒袍一卷将她拽进怀里,鎏金怀表链“咔嗒”缠住青杏手腕:“爱妃的丫鬟......”他指尖掠过她腰间毒针,“倒比本王的暗卫更棘手。”
“棘手你爹的棺材钉!”姜黎反手将腐乳拍进三长老嘴里,毒粉混着蒜汁烧穿他的喉咙,“青杏,给姑奶奶醒醒!”她染血的指尖剐过青杏机械臂,鎏金血顺着符文缝隙渗入,惊起一串电弧炸响。
人群突然骚动。卖炊饼的赵大娘抡起擀面杖砸向失控的青杏:“小杏子!你娘留给你的银锁片还在我家当铺呢!”银锁片三字一出,青杏机械眼猛地恢复清明,白骨五指“咔嚓”插入自己胸腔,扯出枚生锈的铜钥匙:“娘子......地窖......第三格......”
萧景珩公文包“唰”地摊开,泛黄当票拍在三长老脸上:“光启十三年,姜承业典当苗疆银锁一枚——”他忽然贴近姜黎耳畔,“钥匙插进锁眼时,王妃可愿插支簪子在本王心上?”
“插你祖宗的棺材板!”姜黎一脚碾碎铜钥匙,毒火却顺着钥匙纹路烧穿地砖。裂缝中浮出三百口酸菜坛,每口坛身皆刻“姜氏秘制”——泡在绿液里的竟全是青杏模样的少女,腕间银铃刻着生辰八字!
三长老癫狂大笑:“姜承业养蛊养了三千年......你不过是最疯的那只!”他猛地撕开人皮面具,底下赫然是被烧毁的现代上司的脸!姜黎瞳孔骤缩,鎏金血凝成的火凤已呼啸着将他吞噬:“三千年?姑奶奶一秒就能烧干净!”
街尾棺材铺突然传来梆子急响。姜黎拽过萧景珩的怀表链,染血的指尖戳着他心口:“聘礼再加三百口酸菜坛——”她突然咬破他衣襟,沾血的唇印烙在婚书上,“姑奶奶要腌尽天下腌臜货!”
最后一缕暮光中,青杏的银铃铛“叮咚”落地。铃芯滚出粒碧色蛊虫,虫背上隐约浮着行小字——
“109号实验体:青杏。
培养目标:刺杀姜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