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金刀会用来标记运输路线的符号。
吴峰捡起账本,发现最后一页写着:“月黑风高夜,狼入尚书府。”
“尚书府?”
吴峰猛地想起秦煜的吩咐,“难道……张掌柜跟吏部尚书勾结?这玩意还是我能查得明白的吗?”
“峰哥,你看这个!”
就在这时,一名小厮举着块碎瓷片跑来,瓷片上刻着“张记药行”的字样。
吴峰接过瓷片,仔细端详了一阵:“这字迹好熟悉啊,等等……”
他脑海中灵光一现。
忽然想起同兴堂的匾额——
那是柳老爷子亲题的!
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呢?
张掌柜和柳老爷子应该是早就认识!
如今看来,张掌柜从一开始就是柳家安插的暗桩。
想到这一点。
他的心中,陡然升腾起一股不祥之感。
这空宅怕是个陷阱!
“撤!快撤!”
吴峰猛地拽住小厮的胳膊,却听见房梁上传来衣袂破空声。
“想走?”
阴影中传来沙哑的笑声。
这时候,只见张掌柜穿着夜行衣落下,“秦煜派你来送死,却没有告诉你,我这里布置了多少陷阱?”
“若是有陷阱,你何必如此藏头露尾?”
吴峰挥刀砍向张掌柜。
张掌柜冷哼一声。
紧接着,他扔出一把药粉,瞬间遮住吴峰视线,“告诉秦煜,狼族的獠牙,早就伸进了大乾的心脏!”
烟雾散尽时,密道入口已被封死。
吴峰踹开巨石,却见密道尽头通向护城河边,而张掌柜早就没了踪迹。
“峰哥,这是从密道里找到的。”
小厮递来一卷羊皮纸。
吴峰似乎意识到。
原来金刀会和柳家都只是幌子,真正的敌人,是潜伏在京城的狼族余孽!
而对方的阴谋……
甚至可能是妄图颠覆整个大乾王朝!
暴雨渐歇,天边露出鱼肚白。
“回筠心堂。”
吴峰将羊皮纸塞进怀里,“告诉秦帅,狼族的人……很可能要动手了。”
……
筠心堂。
秦煜一样东西拍在桌上,对刘擎道:“同兴堂的张掌柜跑了,吴峰在他床下找到这个。”
他展开一张揉皱的纸条,只见上面写着:“斩草要除根,北境狼不足惧。”
刘擎猛地拍案:“这是……这是吏部尚书的笔迹!”
他想起上月京察时,吏部尚书曾弹劾秦煜“拥兵自重”,而他正是柳老爷子的门生。
“吏部尚书?”
秦煜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寒意,“柳家倒了,张党想接手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,便来嫁祸金刀会。”
“刘捕头,带人去吏部尚书府,就说,我们已经查到了金刀会余孽的下落。”
……
吏部尚书府的大门被刘擎一脚踹开。
家丁们举着棍棒冲出来。
然而,当他们看到一道身影的时候,却被当场震惊。
那人正是秦煜。
没有错,刘擎不是自己独自一人前来,他还带着秦煜。
“秦帅这是何意?”
吏部尚书穿着朝服走出。
秦煜的长枪斜指地面:“大人昨夜去了城西乱葬岗?”
吏部尚书脸色骤变,却强作镇定:“秦帅莫要血口喷人!刘某乃三朝元老……”
“三朝元老?”
秦煜将那张纸条取出,送到吏部尚书的面前,“大人不妨看看这是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
吏部尚书面色大变。
他意识到,自己已经暴露了,当下也不再隐瞒。
嘿然一笑后,便冷冷回答道,“是又如何?柳家能吃肉,我们张党为何不能喝汤,有何不妥?”
“不妥的是,你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,帮助了狼族,助长了他们的阴谋。”
秦煜眸光一闪。
吏部尚书猛地看向秦煜,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圈套。
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是我?”
吏部尚书的声音发颤。
秦煜懒得跟他废话,顿了顿,指向尚书府的方向,“刘府尹,带人抄家!”
“是!”
刘擎立刻领命。
一个时辰后。
刘擎捧着一叠密信走出尚书府。
“秦帅,尚书府的暗格里藏着三十箱货物,其中有不少是私藏的兵器呢!”
“哦?看来这京城的有些人,心思不小嘛!”
秦煜接过密信,看了看。
他忽然轻笑,将密信递给李筠:“拿去给薛神医看看,就说……京城的狼,已经一网打尽了。”
“哥,皇上他……”
然而,李筠却没有接过密信。
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,她也是看在眼里。
她担心。
担心秦煜继续这样调查下去……
“皇上需要一把刀。”
秦煜望向皇宫的方向,淡淡说道,“而我,恰好是把懂得如何藏锋的刀。”
“至于这些跳梁小丑,不过是刀下的蝼蚁罢了。”
……
禁军。
柳明远背负双手,眉头紧皱。
金刀会覆灭的消息,比他预想中早到了许久。
既是如此,那自己就必须要行动了。
“我回去一趟!”
柳明远立刻起身,对妻子云飞儿道。
云飞儿才刚想要开口,却见丈夫已经快步走远。
这让云飞儿的心神悬到嗓子眼。
她忽然意识到,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异常严重。
柳家。
柳明远快步走入堂屋:“父亲!金刀会的账本……”
“账本早该毁了。”
柳老爷子头也不回,冷哼一声,“可秦煜那厮,偏要留着,显然是打算给皇帝送去。”
柳明远盯着父亲已经略显佝偻的背影。
忽然想起。
三十年前他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意气风发。
如今这头老狐狸竟也会手抖——
当罗开山的令牌和账本摆在御书房时,柳家的罪证便一定会确凿无疑。
“秦煜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动手?”
柳明远心情复杂,但还是思索着问道,“他身为北境战神,回朝本该受封,为何偏要窝在小小的筠心堂?”
“你到现在为止,难道不知道皇帝的用意吗?”
柳老爷子忽然笑了。
他猛地转身,眼中闪过骇人的精光,“北境三十万大军只认秦煜,若他手握兵权入朝,那些老狐狸岂会坐视?”
雨声骤然变大。
柳明远望着父亲指尖的血痕,忽然如坠冰窟。
他想起圣上近来反常的沉默。
这哪里是纵容,分明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