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河听罢,却说道:“大哥,朝闻道,夕死矣!”
“只有变强,我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,只有变强,我才能在面对困境时,自己做出选择。”
“按部就班固然的确能不断变强。”
“可对我来说,按部就班不如激流猛进!”
他眼中似有一片血色杀意倏然闪过。
雷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,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。
这小子……
还真是个疯子。
可偏偏,这种疯子,往往才能走出别人不敢走的路,踏出属于自己的巅峰之路。
“好。”
雷炎嘴角微扬,缓缓点头,“既然你有这个决心,那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一二。”
这三个办法之外,倒是还有一个。
……
次日一早。
两个小丫鬟先是惊讶院中江河的身影,又是得知了殿下外出做客尚未回归的消息,未免有些患得患失。
认为江河可能是惹得了殿下不喜。
只是这般猜测终究无凭无据,她们到底位卑言轻,也不敢多问。
而真正发生了何事,她们也确实没有资格知晓。
至于江河本人,则神情自若,仿佛这两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。
用罢早膳,整了整衣袍,便径直出了府门,一路朝着刺史府而去。
晨雾未散,街巷间行人寥寥。
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回响,倒显出几分清冷意味。
江河环顾了一下街巷四周,心中颇为感慨,如今这般安祥场景,却不知还能维持几日?
那长生府所举行的长生祭,看刘夏子之前那般慎重以待,也可见危及整个青州,并非随口一说。
不多时,他便到了刺史府门前,递上令牌,通报姓名,很快便被引入内堂。
元珅早已等候多时,见江河步入厅中,略一点头,示意其入座。
“江公公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元珅端坐上首,语气不疾不徐。
江河拱手作礼,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。
“要说皇族分支……”
元珅闻言,眉头微微一挑,沉吟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江公公可曾了解我朝皇族根系之繁复?”
江河一愣,不解其意。
在他想来,不过是要找一支旁支血脉罢了,怎的还需先通晓宗室谱系?
元珅见状,也是明白了江河对于皇族根系什么都不知道。
元珅见他面色茫然,便知其所知甚浅,不由轻叹一声,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:“行吧,既然江公公对此一无所知,那我也就不多说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扬声唤道:
“元三儿!”
“老爷!”
一名身穿灰袍、身形干练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入,恭敬垂首。
“你且领着这位江公公去一趟城北木家。”
江河闻言,眼神微敛,眸底掠过一抹深思。
木家?
他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木家而不是莫家?
有些意思!
……
“这里就是木家,江公公可自请随便。”
中年管家元三儿将江河一路领到城北的一处破败院落外,声音平静的拱了拱手。
江河皱了皱眉,看着管家径自离去。
他回头打量眼前这座宅院。
青砖斑驳、墙垣颓圮,门楣上挂着一块半旧的匾额,字迹依稀可辨。
木府!
只是这二字,早已褪色无光,仿佛多年未曾修缮。
“这木家,就是皇族分支?”
他心中暗暗想到,“看着住处倒是挺破落的,而且……”
为何是木姓,而不是莫姓?
又跟那位元刺史提及的宗族系谱有何关系?
“咚咚咚!”
江河上前几步,抬手敲响大门。
过了片刻,门后才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,带着几分警惕和童真的固执:
“谁啊,我家今天不迎客。”
江河眉头一挑,语气平静:“找你们家管事的。”
“我家管事的挺多的,你找谁?”
那稚嫩的声音仍旧在门后说着,仿佛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。
“你且开了门,我才好说清楚。”
江河耐着性子回应。
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,他都不知道这木家到底能不能找到殿下的踪迹。
“不开,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?”
门内童声理直气壮,“父亲说了,坏人来了,不能开门。”
江河嘴角抽动了一下,语气略带无奈:“我不是坏人,我是……”
“父亲还说了,通常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人一定是坏人。”
小童打断了他的话,语气笃定得像在复述圣旨。
“……”江河有些无语。
“你父亲是不是还说了,说自己是坏人的也不一定是坏人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
小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,语气中竟有几分遗憾,“我父亲只是说,有些人看着面善,但心思比谁都歹毒。”
“哎呦!”
“木锦,你在干什么?”
门内忽然传来一道青年的声音,沉稳中透着一丝威严,像是常年操持家务、处事练达之人。
“大哥,门外有个陌生人。”
那小童委屈巴巴地答道,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紧张,“说是找我们家里管事的。”
“管事的?”
青年微微一怔,脚步轻移,靠近门口,语气中带着疑惑与戒备。
随即,他伸手推开大门一角,透过缝隙朝门外望去。
目光一触,却不由得凝住了。
门外站着一个少年,身着蓝衣,衣袂随风轻扬,面容俊秀如画,气度非凡,眉宇间隐有锋芒,却又不显咄咄逼人。
整个人如同寒潭映月,清冷而从容。
“嘎吱!”
青年推门而出,步履稳健,走到台阶前站定,对着江河拱手作揖,语气友善:“敢问少侠是?”
“少侠不敢当。”
江河面色平静,“鄙人此来有一事相求,欲请贵府帮忙。”
青年闻言,眉头微蹙,面上浮现出一丝迟疑与不解:
“我木家家道中落,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少侠的吧?”
“有!”
江河却语气笃定,目光如炬,缓缓开口,“若你木家真是皇族分支,便一定有这个能力。”
话音落下,空气仿佛瞬间凝滞。
青年面色微变,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警惕。
片刻后,他轻轻点头,压低嗓音道:
“请进。”
木门缓缓敞开,江河迈步而入,院中景象随之映入眼帘。
杂草丛生,墙壁斑驳,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早已褪色,几根横梁也露出了朽木的痕迹。
庭院虽勉强算是整洁,却掩不住破败之态。
江河颇为意外。
本以为外面的残破只是伪装,是故布疑阵以避世隐迹。
但如今看来,这木家竟真的是已经落魄至此。
“你们好歹也是皇族宗亲,如何会混到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步?”
他终是忍不住开口,语气中既有好奇,也有几分感慨。
青年低头站立,一身素白长衫洗得干干净净,却洗不去那份窘迫与羞愤。
他嘴唇微动,却终究未吐出一字,脸上神色复杂难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