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山红红语气愤懑地说道:“可恨的王权霸业!近段时间每次前来寻他,皆以事务繁忙推脱,原来是刻意回避我们。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探求之意。自滞留此城以来,她们每日皆能观察到人族的显着变化:过往的自卑与畏惧已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洋溢的自信与由衷的自豪感。
此时,一道平和的声音在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身侧响起:“两位远道自涂山而来的贵客,如此误解本盟主实属不妥。近日一气道盟确系公务繁冗,非是本盟主有意怠慢。今夜设宴,亦是体恤盟内众人辛劳,予以放松之机,绝非有意隐匿。”二人循声望去,只见王权霸业倚靠于后方树干,手持酒壶,面前摆放着两盘龙肉,正含笑注视着她们。
“哼!莫以为区区一盘肉食便能收买我等,你未免太小觑我涂山红红了!”涂山红红扬起头回应道,同时下意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。涂山雅雅随即附和:“正是!我等乃涂山狐族,岂会轻易受你诱惑?”
“若再加两盘呢?”王权霸业言罢挥手间,又有两盘香气四溢的肉食出现,其诱人的气息瞬间攫住了两位狐妖的目光。“享用吧,此乃极限。此肉蕴含精纯灵气,于尔等修行亦有益处。”语毕,他纵身跃上树枝,背靠树干,开始悠然品酒。
“当真?好精纯的灵气!”涂山红红疾步上前,谨慎地浅尝一小口,眼中立时闪过惊喜之色,向涂山雅雅点头示意肉食安全。旋即,两位狐妖便席地而坐,狼吞虎咽地享用起龙肉。
待她们进食完毕,王权霸业饮尽壶中酒,对涂山红红正色道:“涂山一族若欲与人族通商,本盟主可予应允。然,红线仙入人族地域一事,恕一气道盟难以赞同。转世之后恢复前世记忆,其本质是新生个体的意识觉醒,还是旧有意识对新生个体的占据?此问题悬而未决。稍后,烦请二位将此意传回涂山。本盟主尚有要务,先行告退。”言毕,其身形一闪,已消失于大殿方向。
“姐姐,我们何时启程返回涂山?”涂山雅雅问道。
“明日,待体内灵力消化完毕再行离开。只可惜王权霸业拒绝红线仙进入人族地域,此事便交由涂山长老们定夺吧。”涂山红红饱食后仰卧于草地,缓缓引导体内磅礴的灵气进行炼化,轻叹一声回应道。
“嗯。”涂山雅雅亦躺于草地上,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暖流般灵力,轻声附和。
约半个时辰后,一气道盟众高层相继离去,总部仅余王权霸业、王权醉及数位长老。王权霸业将琐务交由王权醉处理,随后行至两位狐妖所在之处。只见她们仍卧于草地之上,周身气息正因炼化灵力而稳步增强。王权霸业对此并不意外——龙族本属妖族翘楚,且其所提供乃强大神龙之肉,促使两只狐妖血脉进化实属情理之中。他倚靠树干,闭目陷入沉睡,但神识依然严密笼罩着周遭地域。
白蛇位面,百草堂。
许仙在后续数日间,一如既往地于百草堂行医济世。然其“人间医圣”之名及所着《医典》之事,已在大宋境内广为流传,引致沸议。各地医师或为质疑其名号,或为求观《医典》,纷纷结伴赶赴杭州。一月之内,杭州城已聚集逾千名颇具实力的医师。许仙遂携《医典》主动拜访,历时三月,在与众医深入探讨辩难间,终将《医典·疾病篇》主体框架完善。随后,他宣布《医典》向天下医者开放,凡医师皆可前来抄录。千余名医师在亲阅《医典》后尽皆拜服,抄录完毕即返归各地。值此之际,大宋当朝太子向许仙发出入京觐见之邀。许仙为长姐留下足供其家族世代富足生活的资财后,便携小白启程前往国都。
七日后,许仙抵达国都,得见垂暮之年却仍不失英明的大宋皇帝。一番治国理念的奏对,令老皇帝深为许仙之信念与才学所折服,当即授其丞相之职。许仙上任后,迅即推行一系列大刀阔斧之改革:引入改良粮种以解百姓温饱之困;颁布基础炼体功法,率先于禁军操练,继而推广至全军,并传授将士气血战阵之术;推行文官才气修炼法门;汰换大批庸碌无为、德不配位之官员,使其致仕归养。经其整饬,成功为大宋训练出一支十万之众、精通气血战阵的精锐新军。此军由当朝名将统率,陈兵边关之外,屡次交锋皆获大捷。捷报传回国内,举国为之震动。大宋长期重文轻武之积弊,致使屡受金朝侵凌,割地赔款之事不绝。而新丞相许仙主政仅一年,便使大宋军队首度在对金作战中赢得胜利,举国上下为此欢庆沸腾。
大宋,皇城,丞相府。
年方十八的丞相许仙端坐于主位,阅毕手中战报后,起身步入庭院。他驻足于一株焕发生机的古树前,凝视其新枝,心中感慨大宋正于其手中逐步实现中兴。一年余来的殚精竭虑,终见成效。
“先生,户外风疾,还望珍重身体。”侍女小白手持一件厚衣,行至许仙身后,语带关切。过去一年间,她亲眼见证了许仙临危受命、拜相执政的历程:目睹其力推改革时遭遇的强烈抵触;即使得老皇帝鼎力支持,在罢黜数位朝中重臣后,仍不免招致各路刺客层出不穷的暗杀图谋;亦见证其力排众议,将气血修炼之法授予军中武将——小白曾远观一武将,周身气血凝形如凶悍血狼,威压笼罩数十丈方圆;更见文官修习文气,以口诛笔伐之术诛灭妖魔。同时,她亦看到四海之内,百姓家中渐得温饱,患病者不再寄望于仙佛,而是求医问药于医馆。天下万民感念许仙恩德,使其得享安康;大宋军队因气血之法连战连捷,一扫昔日颓势,对许仙更是感恩戴德。此法正加速普及于全军,众将求战心切,誓要收复失地。至于文官,修得文气后,言出法随,诛灭数百年修为的小妖亦非难事。得此以往不敢想象之力,亦对许仙心悦诚服。老皇帝近来捷报频传,深觉许仙乃天赐大宋之中兴能臣,特命太子拜其为师,常伴左右受教。皇帝自身则每闻佳讯必至祖庙告慰先祖,虽觉不胜其烦,却甘之如饴,唯愿能多撑数年,亲眼见证大宋彻底收复河山、平定中原。如此,即便日后身赴黄泉,亦可傲然告慰列祖列宗:大宋于其治下重振雄风,塞外异族终被驱逐。小白深知,如今大宋兴衰之重担,尽落于这位年方十八的丞相肩头。见许仙立于风中,她首要之虑便是其受寒着凉。
“无妨。我非耄耋老者,区区风寒,岂能奈何于我?”许仙淡然回应。这一年来,得益于朝廷源源不断的药材供应,其修为境界早已深不可测。久居其侧的朝廷供奉们,深知许仙关乎大宋盛世国运,皆尽心竭力护卫其周全。民间百姓家中,为其祈福的长生牌位更是日益增多,祈愿其福寿绵长。
“然先生乃国之柱石,亦是无数妖邪之眼中钉、肉中刺,不可不防。”小白庆幸自己得遇许仙这般以一人之力挽国运的旷世之才,更深感荣幸能亲历此中兴盛世,陪伴其侧。纵明知许仙修为深湛,其忧虑之情仍溢于言表。
许仙回望小白,平静道:“太子昨日送来一枚丹药,据言可愈你面上旧痕,现置于案上,可愿一试?”
“谢先生厚意,不必了。”小白摇头婉拒,“我自觉从未如此刻般清醒、真实。”多年下来,她早已习惯世人目光。因对外身份为许仙弟子,倚仗其如日中天之威望,亦无人敢轻视于她。她反而觉得以此面目示人,更为自在坦然。
许仙仰望天际,语带调侃道:“人力终有尽时。望你勤修我所授功法,可延年益寿。他日若生计艰难,衣食无着,我自会将墓址相告,你可前往取用金银珠宝。”
小白闻言急得面红耳赤,辩解道:“先生又取笑于我!昔日所为乃生计所迫。且先生乃注定长生的贤者,怎会先我而去?”
许仙闻言轻叹,捕捉其话中疏漏:“如此说来,你当真打算扰我身后安宁了?也罢,放心,墓中定为你备好金银珠宝。”言罢,他举步向外行去,冥冥之中,感知到有人在外等候。
“先生!”小白又急又恼,见许仙已出门,连忙紧随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