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宫的能量脉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,艾力克市长的身影已经半透明,仿佛随时会化作星尘消散。他望着赛小息掌心的能量结晶,突然急促地说道:“雅丹星云洞的幻象结界,根源在赫尔墨斯的研究所。只有找到他本人,让他主动撤销法术,赛尔号才能彻底摆脱梦境束缚……”
话音未落,水晶广场突然剧烈震颤。透明的晶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,地下流动的能量脉络像断了线的血管,瞬间枯萎成灰色。远处的绿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,绿色的植被接触到红色的星云光尘,立刻化作齑粉。
“城市在消失!”小琳的扫描仪发出刺耳的警报,屏幕上幻象星的能量指数断崖式下跌,“赫尔墨斯的研究所正在抽取整个星球的能量!”
艾力克的身体晃了晃,银白色的长袍上渗出紫色的血珠:“他在报复……当年我父亲封印他时,用的就是星球核心的能量,现在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去……”他突然抓住赛小息的手腕,将一枚菱形的水晶塞进他手心,“这是研究所的能量钥匙,能暂时屏蔽防御系统。快!乘救援船离开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水晶宫的尖顶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,开始崩解。阿铁打扛起艾力克,斩月刀劈开挡路的坠落晶石:“市长,我们带你一起走!”
“没用的。”艾力克轻轻推开他,眼神里带着释然的温柔,“我的生命能量已经和星球核心绑定,它消失,我也该离开了。记住,研究所的防御系统认能量波动,你们要……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身体化作无数蓝色的光点,融入正在崩塌的水晶宫。赛小息握紧那枚尚有余温的水晶,看着这座存在了数百年的城市在红色星云中化为乌有,突然明白了“破灭的幻想”四个字的含义——赫尔墨斯不仅擅长制造幻象,更擅长亲手打碎它。
“快走!”阿铁打拽着赛小息冲向救援船,格林用藤蔓缠住小琳的腰,将她甩向船舱入口。当飞船的引擎发出轰鸣时,整个幻象星已经变成一颗灰色的死星,连最后一丝能量波动都消失在宇宙尘埃中。
救援船的舷窗外,赛尔号的身影在雅丹星云洞的边缘若隐若现,淡紫色的结界虽然稀薄了许多,却依旧像层薄膜包裹着船体。小琳调出研究所的三维模型——那是艾力克最后传输到扫描仪里的数据,一个隐藏在星云洞最深处的金属建筑,外形像只蜷缩的章鱼,每条“触手”都是能量炮的炮管。
“防御系统的核心在主塔,由赫尔墨斯的精神能量控制。”小琳的手指划过模型上的红点,“能量钥匙只能打开外层门,里面的机关需要破解他的幻术陷阱。”
赛小息摩挲着掌心的水晶钥匙,突然想起赫尔墨斯制造的幻影:“他的幻术都和恐惧有关,只要我们不被自己的弱点迷惑,应该能通过。”
阿铁打擦拭着斩月刀,刀身映出他坚定的眼神:“我的弱点?不存在的!就算他变出一百个海盗,我也能把他们的帽子全劈下来!”
救援船穿过雅丹星云洞的乱流,赫尔墨斯的研究所越来越清晰。这座金属建筑漂浮在红色的星云中,每条触手上的能量炮都在闪烁,显然已经锁定了他们。
“准备突防!”赛小息将能量钥匙插入控制台,水晶立刻发出蓝光,与研究所的外层能量罩产生共鸣,“小琳,破解外层炮的瞄准系统!”
小琳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利用艾力克留下的后门程序,暂时干扰了能量炮的轨迹。救援船擦着一道紫色的光束冲进能量罩,重重撞在研究所的停机坪上。
“安全着陆!”阿铁打第一个冲出船舱,斩月刀劈开迎面而来的防御机器人,“左边的通道!按模型显示,那里的机关最少!”
三人冲进金属走廊,墙壁上的荧光条发出幽绿的光,照亮了地上散落的机械零件——这里显然发生过激烈的战斗,或许是赫尔墨斯清理叛徒时留下的痕迹。
走廊尽头突然出现岔路,左边的门标着“能量核心”,右边的门标着“主控制室”。小琳的扫描仪却显示,两条路的尽头都是实心墙壁:“是幻术!他在误导我们!”
赛小息突然想起艾力克的话,将水晶钥匙贴在墙壁上。蓝光闪过,真正的通道出现在头顶——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管道。
“看来得爬过去了。”阿铁打看着狭窄的管道口,眉头紧锁,“我的斩月刀可能会卡住。”
“你先过去,我和小琳断后。”赛小息推了他一把,格林则喷出藤蔓,在管道内壁搭起临时的阶梯。
通风管道里布满了金属网,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能量池,绿色的液体在里面翻滚,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阿铁打的斩月刀果然卡在了转弯处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来,却不小心碰掉了一块松动的金属板——
“嗡——!”管道下方的能量池突然沸腾起来,无数只机械触手从液体中伸出,朝着他们抓来。这些触手的顶端是摄像头,闪烁着和赫尔墨斯一样的紫色光芒。
“是防御系统的自动反击!”小琳的扫描仪发出警报,“它们能复制我们的动作!”
果然,阿铁打挥刀砍断一只触手,立刻有三只触手模仿他的动作,同时挥向赛小息。赛小息狼狈地躲开,却发现自己的闪避动作也被另一只触手复制,逼得小琳差点掉进能量池。
“别用常规动作!”赛小息突然大喊,故意朝着触手的反方向翻滚。复制的触手果然顿了一下,跟不上他的节奏。
阿铁打立刻明白过来,开始挥舞斩月刀跳奇怪的舞步。那些模仿的触手瞬间乱了套,有的砍向自己,有的缠成一团。小琳趁机让格林喷出粘性藤蔓,将混乱的触手牢牢粘在管道壁上。
爬出通风管道时,三人都沾满了能量池的绿色液体,狼狈不堪。眼前的主控制室却出乎意料的空旷,只有中央的高台上,赫尔墨斯正背对着他们,权杖插在能量阵的中心,淡紫色的雾气顺着阵纹流向雅丹星云洞的方向——那是维持赛尔号结界的能量流。
“你们比我想象中更难缠。”赫尔墨斯缓缓转身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,“艾力克连研究所的后门都告诉你们了,真是个称职的叛徒。”
“他不是叛徒!”赛小息愤怒地喊道,“是你偷走了幻象星的核心,毁了他的家园!”
赫尔墨斯轻笑一声,突然挥舞权杖。主控制室的地面裂开,无数幻象从裂缝中涌出——有赛小息最怕的蟑螂海,有阿铁打丢失的第一把斩月刀(那是他师傅送的礼物),还有小琳记忆中卡璐璐躺在治疗舱的样子,浑身是伤,毫无生气。
“看看你们的恐惧。”赫尔墨斯的声音带着蛊惑,“只要放弃抵抗,就能永远留在没有痛苦的梦里……”
阿铁打的斩月刀差点脱手——那把丢失的斩月刀正在幻象中对他招手,刀身上还刻着师傅的名字。小琳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卡璐璐的幻象走去。
“别过去!”赛小息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自己却被铺天盖地的蟑螂幻象吓得浑身发抖,“这些都是假的!卡璐璐在赛尔号等着我们!阿铁打的师傅也不会希望他被幻象迷惑!”
米瑞斯突然展开光翼,金色的光芒驱散了靠近的蟑螂幻象。格林则对着卡璐璐的幻象喷出绿色的能量——那幻象接触到能量的瞬间就扭曲变形,露出赫尔墨斯狰狞的脸。
“可恶!”赫尔墨斯没想到精灵能识破他的幻术,权杖猛地插入能量阵,“那就让你们尝尝真实的痛苦!”
主控制室的墙壁突然合拢,开始挤压。能量阵的光芒越来越亮,淡紫色的雾气顺着通风管道倒流,显然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,同时加强对赛尔号的结界。
“必须破坏能量阵!”小琳指着高台上的权杖,“它是整个系统的枢纽!”
阿铁打咬着牙,将斩月刀掷向高台。刀身旋转着飞过幻象,却在即将碰到权杖时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。
“他用精神能量做了防护罩!”小琳的扫描仪显示,屏障的强度随着赫尔墨斯的情绪波动变化,“他越愤怒,屏障越弱!”
赛小息突然有了主意,故意对着蟑螂的幻象尖叫,同时偷偷给阿铁打使眼色:“我最怕蟑螂了!救命啊!”
赫尔墨斯果然被激怒了,脸上的笑容变得扭曲:“胆小鬼!这点幻象就吓破胆了?”他的精神能量出现波动,防护罩的光芒明显暗淡了一瞬。
“就是现在!”阿铁打接住反弹回来的斩月刀,借着格林藤蔓的拉力纵身跃起,斩月刀带着破空声劈向防护罩的薄弱点。
“咔嚓!”屏障应声而碎。赛小息趁机放出米瑞斯,金色的光球精准地砸在权杖上。
权杖的月光石再次炸裂,能量阵的光芒瞬间熄灭。主控制室的墙壁停止合拢,淡紫色的雾气如同退潮般消散。赫尔墨斯被能量反噬,喷出一口紫色的血液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:“不可能……你们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因为我们有伙伴。”赛小息走到他面前,手里的能量钥匙发出蓝光,“你的幻术能制造恐惧,却挡不住真正的信任。”
赫尔墨斯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和艾力克一样化作光点,却带着不甘的嘶吼:“混沌之主不会放过你们的……宇宙之眼的封印已经……”
他的声音消散在星云中,没说完的话成了永远的谜团。主控制室的屏幕突然亮起,显示出雅丹星云洞的画面——赛尔号周围的幻象结界正在快速消散,船体恢复了金属的本色,引擎重新发出有力的轰鸣。
“成功了!”小琳激动地抱住格林,眼泪这次是喜悦的。
阿铁打捡起地上的能量阵碎片,突然发现碎片上刻着幻象星的守护纹章:“原来他一直用幻象星的能量维持法术……这个混蛋。”
赛小息走到控制台前,按下了研究所的自毁程序。红色的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,三人迅速冲进通风管道,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救援船。
当救援船驶离研究所时,这座金属建筑在红色星云中爆炸成绚烂的光团,像一场迟到了五十年的葬礼。雅丹星云洞的乱流渐渐平息,露出虫洞的入口,那里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纯净。
赛尔号的通讯器终于恢复正常,罗杰船长的声音带着激动传来:“小息!你们没事太好了!结界已经完全消失,我们准备进入虫洞了!”
“我们马上回来!”赛小息调转船头,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爆炸残骸,突然明白了艾力克最后的眼神——那不是绝望,而是希望。他知道,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守护而战,破灭的幻想就总能被重新编织。
救援船与赛尔号汇合时,卡璐璐正站在甲板上,机械臂虽然还缠着绷带,却已经能灵活活动。看到赛小息三人,她笑着挥手,阳光洒在她脸上,比任何幻象都要真实。
“欢迎回来。”
赛小息望着伙伴们的笑脸,突然觉得所有的艰难都值得。赫尔墨斯的幻象虽然可怕,但真实的情谊,才是最强大的力量。
赛尔号缓缓驶入虫洞,朝着宇宙之眼的方向前进。没人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,但只要三人并肩,只要赛尔号的船灯还亮着,他们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未知。而这场关于幻想与真实的战斗,最终以真实的胜利画上句点,却也揭开了宇宙之眼更深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