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空气凝固成尖锐的冰棱,苏瑶布满噬月纹的利爪撕裂江挽月的星砂裙摆。灰雾在她周身翻涌成狰狞的鬼脸,古神残念的嘶吼从她喉间溢出:“去死吧!连同你的信仰一起...”话音未落,利爪已穿透少女透明的胸口,银蓝色的星砂血珠顺着指尖滴落。
然而江挽月没有躲避,反而仰起脸露出微笑。她的赤瞳里燃烧着比古神更炽热的光,发间残破的荆棘冠冕突然重新绽放:“我终于明白,守护不仅是保护,更是救赎。”她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,震得苏瑶的幽绿瞳孔剧烈收缩。
“你疯了?”苏瑶的嘶吼带着不解与慌乱,想要抽回利爪却被星砂锁链缠住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幼时江挽月举着摔碎的玉佩嚎啕大哭,说“没有苏瑶姐姐的星星不亮”;被拖向祭坛时,那个小小的身影追着囚车跑了整整三条街;还有此刻,对方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近乎偏执的温柔。
萧云舟的星砂剑坠地,少年踉跄着想要冲上前,却被沈清辞死死拽住。占星师的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烙,占卜卷轴自动展开,露出最后的卦象:“当守护者以己身为祭,方能斩断百年因果。”她望着江挽月决绝的背影,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雨夜,少女蜷缩在星陨池畔说:“如果牺牲能让重要的人回来,我愿意。”
“接住。”江挽月的星砂手臂缠住苏瑶的脖颈,将最后的残念化作流光注入对方体内。她的虚影开始透明如蝉翼,每说一个字就消散一分,“用这份力量...为自己而活。”记忆画面在两人之间炸开——被巫教篡改的遗书、祭坛下藏着的真相,还有百年间从未停止的寻找。
苏瑶的灰雾身躯剧烈震颤,古神残念的控制开始松动。她望着江挽月逐渐透明的面容,突然想起被献祭前夜,那个偷偷塞给她糖糕的小女孩,哭着说“等我长大了,一定把姐姐从黑暗里拽出来”。腐烂的指尖抚上对方的脸颊,灰雾中渗出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泪水:“为什么...到最后还要护着我...”
“因为你是我的星星啊。”江挽月的声音轻得像流萤振翅,星砂手臂却固执地将苏瑶护在身后。她转头望向下方高举花灯的百姓,望着萧云舟通红的眼眶,望着沈清辞颤抖的星纹笔,赤瞳里倒映着满城的光,“我的守护,从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。”
阿梨的琉璃灯盏重新亮起,冰蓝色灵力顺着信仰藤蔓奔涌。北疆巫女望着空中对峙的两人,突然将兽骨图腾按在胸口:“以雪原之名,见证这份羁绊!”随着咒文,苏瑶体内的古神残念发出不甘的嘶吼,却在银蓝光芒的灼烧下节节败退。
暗处,幽绿瞳孔的流浪猫发出惊恐的嘶鸣,爪子下压着的灰雾核心出现蛛网裂痕。它望着即将被净化的苏瑶,尾巴扫过地面,长安地下突然窜出更粗壮的噬月纹藤蔓,却在触及江挽月残念的瞬间化作齑粉。而在极北冰窟深处,水晶棺少女的指尖抚过镜面,镜中江挽月的身影正在消散,嘴角勾起冷笑:“有意思,不过...这就是你的全部底牌?”
“苏瑶,走吧。”江挽月的虚影彻底透明,却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。她的星砂渐渐融入苏瑶的经脉,在对方心口凝聚成曼陀罗印记,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替我...替我们,好好活着。”当最后一丝残念消散,苏瑶的灰雾身躯轰然崩解,化作万千流萤,与百姓们的信仰之光交织成永恒的星河。
长安城的百姓们望着天空中重新亮起的曼陀罗图腾,终于明白:真正的守护不是强大的力量,而是愿意为所爱之人燃烧一切的勇气。但这场胜利的余韵尚未散去,极北冰窟传来的锁链崩断声,预示着被江挽月用生命换来的安宁,即将迎来更黑暗的挑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