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几个病房来回转了转,忙活了半个上午,时间来到正午。
该吃饭了。
换上新衣服的小精灵科米非常害羞。
他闪现而来,放下食物立刻闪现消失,根本不给马林说话的机会,甚至不让他们看清他的身影。
这顿午餐比较简单,只有几个土豆、几份份量不是很多的配菜、再加上南瓜粥。
让马林有些吃惊的是,看上去慈祥又和蔼的斯特劳夫人,吃起饭来一点都不像五、六十岁的妇人。
马林刚啃完两个土豆,斯特劳夫人就已经风卷残云的吃完所有饭菜,吸溜着南瓜粥作为最后的收尾了。
见此情形,他干咳了一声。
斯特劳夫人放下粥碗,慈祥的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,是不是不习惯?”
马林按自己的节奏继续啃土豆,顺口回道:“还好吧,就是看到您吃饭的速度,对治疗师这份工作感触更深了……”
斯特劳夫人笑眯眯的:“那你更想当治疗师了,还是不想当了?”
马林想了想,认真回答:“如果是短时间的话,我觉得自己没问题,要是长时间……我自认为无法做到您这样。”
斯特劳夫人也不失望,她继续慈祥的笑着:“你觉得自己不能长期胜任,对吗?”
马林点头:“我过去把这个职业想的简单了,现在看来,你们的工作更需要耐心,而不是好奇心——我不怎么喜欢枯燥的重复。”
“耐心和好奇心都需要,”斯特劳夫人道,“治疗师面对各种伤病的时候,就像打仗——耐心用来坚守阵地,好奇心用来开辟新的战场,没人规定治疗师必须是什么样。”
“明白了……”
“下午还继续吗?”
“继续吧,”马林说,“但我想找一点有难度的病例了,就像您说的,开辟个新战场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……
在五楼的一间长住病房里,马林见到了一位“有难度的病例”。
这位可怜的巫师,他的脸从正面消失,长到了后脑勺上去了。
而且,他还受过某种灵魂的重创,整个人就像被摄魂怪吻过一样,眼神麻木、脸上无悲无喜……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。
在床头上,挂着这位病患的名字——奎里纳斯·奇洛。
“怎么样,这个有难度吗?”
“技术上有难度,心理上没了……”
相比于别的治疗师,马林来圣芒戈并不单纯——救治各种伤病不是他的最终目标。
他的目的是,通过见识更多灵魂创伤的方式,提高自己对于灵魂的认知。
所以,对那些素昧平生的患者,马林或许下不去手,会以治疗为主、见识为辅。
但如果对象是奇洛…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根本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设。
斯特劳夫人不知道马林的想法,她疑惑的问:“什么没了?”
“没什么,嗯……我的意思是,伤成他这样,其实最终治疗结果如何,大家都能接受,对不对?”
斯特劳夫人耸耸肩膀:“还是要尽量把他治好……我们是治疗师,不管治疗以外的事儿。”
“哦,好吧……”马林绕着自己的第一位黑魔法防御教授转了一圈,眼睛越来越明亮。
“我可以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吗?”
斯特劳夫人稍一思索:“可以……你不会把他弄的更糟吧?”
“当然不会,这可是我最亲爱的教授。”
斯特劳夫人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奇洛,又看看上午一直创造奇迹的马林。
“那我去别的病房了。”
“一会儿见,夫人。”
“砰。”
病房的门轻轻关上了。
马林吸了一口气,连连舞动魔杖,在这里布下好几层防窥探、防打扰魔法,并在门上施加了反开锁咒。
做完这一切,他来到病床边上,用魔杖戳了戳奇洛。
奇洛毫无反应,仿佛一具不会腐烂的死尸。
马林把平时做实验用的器物全都准备妥当,摘下眼镜,再次看向奇洛。
用魂萦的视角观察一番后,他不由得感叹,一年级的时候,自己做事儿还是太粗糙了。
那时候居然没发现,伏地魔的灵魂从奇洛身体中逃走时,竟然在这具躯体中,还留下一些很不起眼的残魂。
或许伏地魔本人也不知道、又或许那时候留下的残魂没有这么明显,现在养了一段时间,这些残魂慢慢恢复了一些……
不管怎么说,这些残魂对于马林……尤其是对于已经知道魂器是什么东西的马林来说,忽然有了非常重要的意义。
如果好好蕴养一下,就像养蘑菇一样,让那些虚弱的魂萦恢复活力、让那些只剩断茬的魂萦再次焕发生机……
然后再把它们修修剪剪,塑造出一个生命该有的模样……
脑子里有了思路,马林立刻着手挑选合适的道具。
他一边观察奇洛身上的伏地魔残魂,一边拿着几幅画来回比量。
最终,马林选定了一幅名为《微笑哀悼者》的画像,在奇洛身上拍了两个符文,把他收了进去。
做完这些,他也没有闲着。
他取出自己在这方面做的笔记,一边翻看,一边根据奇洛的情况进行补充。
时间静静流淌,画像中的奇洛微乎其微的抽动了一下。
马林抬头看了看,搬起画框使劲摇晃几下,把奇洛抖了出来。
说起来,这些出自阿兹卡班密室的小玩意太好用了。
仅仅半个下午的时间,伏地魔的魂萦就蒙上了一层黑气,并在黑气的腐蚀下肿胀了不少。
马林再不犹豫,魔杖一点:“呼神护卫。”
要是着手修剪别人的灵魂,马林还要特别注意,别伤了这个人的记忆与认知、尽量降低来自外部的影响。
对于奇洛和伏地魔,他根本不用考虑这些。
甚至,马林为了加深自己对伏地魔灵魂的影响,他连守护神也没召唤,而是亲手一缕一缕的、像是玩橡皮泥那一样,把伏地魔的灵魂重新塑造成型。
只可惜这个工程量太大。
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,马林也仅仅是开了个头。
天色越来越黑、灯火自动点亮的时候,马林停下手里的所有工作,长舒一口气。
他收起所有工具、撤掉所有魔法,打开这间病房的门。
“科米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,小精灵科米出现在门外。
“科米听候吩咐,尊敬的马林先生。”
“请斯特劳夫人过来一下。”
“好的,马林先生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,小精灵科米不见了。
没一会儿,斯特劳夫人略显疲惫的走了过来。
“情况怎么样了,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吗?”
“是这样的,夫人,我发现一些独特的方法可能对奇洛教授有帮助,我想……能不能给我更多的自主权。”
“比如呢?”
“比如让我把奇洛教授放置到某种魔法道具里,让他在里面疗养灵魂。”
“这种想法没问题,但是听上去……他会很长时间脱离医院监管,对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你必须取得魔法部的同意——要知道,他现在还是魔法部的重犯呢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