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护着这些破烂。”
闵寻的语气里混着烦躁和心慌,明优无意识的往他颈窝里蹭了蹭,滚烫的呼吸扫过皮肤,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:“外......婆......”
外婆?她的外婆怎么可能和她接触过?
闵寻将她的头贴近自己的胸膛,走出图书馆的时候,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身上。
他抱着人在布加迪旁边顿住,在副驾座椅被调成躺卧模式的瞬间,放缓动作,将背包小心地搁在旁边,免得这位大小姐醒来还是用那种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。
自己很差吗?
闵寻的指尖擦过明优湿透的鬓角,却被女孩突然咬住带着薄茧的虎口。
刺痛让他闷哼出声,却见少女在昏迷中皱着眉,含混不清地呢喃:“别......碰我。”
温热的呼吸渗入指间,闵寻蓦地笑了,伸手轻轻掰开她的牙齿。
“不乖。”
男人的喉结滚动,想起之前为他接风洗尘的家宴上,老爷子拄着权杖说的话:“别让闵氏的面子在学校里丢光。”
校医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闵寻倚在走廊立柱上,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,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晦暗不明。
论坛上关于“转学生自导自演”的恶评还在疯涨,明明是F4底下的狗的错,却在舆论的操作下,将这一切压给了他的未婚妻。
在科普明优入学以来的事迹时,他们还不忘贴上他搂着嫩模出入娱乐场所的照片,配文‘扒一扒F2的新欢旧爱们’。
闵寻冷笑一声,拨通一个号码——明优录下的那些视频,足够让某些人付出代价。
一个是他未来的妻子,一个是他相处多年的朋友。
但没有珀西的首肯,这些人哪有胆子敢这么做呢?
闵寻正在心里判下定论,护士的声音却突然惊醒了他。
“病人情况稳定了。”
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,明优缓缓睁开蒙着水雾的眼睛,她像刚从洞穴里探头的幼兔,茫然地望着头顶惨白的灯光,半晌才眨动发红的眼眶,意识逐渐回笼。
干燥的嘴唇翕动,发出沙哑的气音,试图坐起身却因为虚弱又跌回枕间。
推门刹那,少女睫毛轻颤,在看见他的瞬间,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,很是不想被对方看到这副脆弱的低姿态。
“是我给你抱回来的。”闵寻扯过椅子坐下,故意用最恶劣的语气,“现在不想看到我?”
明优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,将自己的下半这张脸掩藏在白色被子里。
沙哑的声线嗡然出声:“为什么帮我?”你不应该在校外寻欢作乐、声色犬马吗。
“我还没道理让我的未婚妻被别人欺负。”
闵寻立刻回道,低下头捧住自己的脸颊两侧,两个人只有视线相接。
明优盯着他眼底的青黑,眉眼弯了弯,很认真地感谢道:“谢谢您。”
她伸手去够旁边柜子上的玻璃杯,背部的撞伤却因此被肌肉的牵引而发疼,她不由得露出苦色,输液管晃动间,腕间的淤青刺得闵寻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下一秒,闵寻大步走了过来。
玻璃杯里的温水被他慢慢喂到了明优嘴里。
“闵少想要什么谢礼?”明优顺着他的动作靠在身后的枕头上,试探性地开口,“继续当你的假面未婚妻,然后继续帮你应付闵老催婚?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闵寻突然想起联姻后的那一天,他抱着余园,目睹着明优走过自己的视野。
不出意料会相伴一生的两个人,却如同陌生人一般。
“我只是怕你给闵氏丢脸,真不知道我爸怎么会选中你?”
“真的是闵老先生选的吗?”
明头抬起头,状似疑问地看着他,却又十分笃定闵寻的答案。
男人一下子住嘴,联姻这件事,确实是他先选择的对方,明优家里因为掌权人的失事,不可能放弃闵氏这根救命稻草。
幼时‘明优’曾在他发病的时候陪他等到家族来人,他不过是想还去那一恩。
但,人最笨的时候就是什么都想要。
闵寻见过太多女人了,他本以为,像明优这样独立又冷漠的人,自己永远都不会动心。
可现在,他却觉得躲在被子里的她可爱又闹腾。
——不是她喜欢他。
是他喜欢明优。
闵寻闭上眼捏了捏高挺的鼻梁,试图让自己不要多想,他能喜欢这么永远冷脸对他的坏女人?
可一睁眼,女孩的面容近在咫尺。
明优半撑起身子,蓝白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,她凑近仰头看着对方温柔的桃花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苍白的脸颊映着红晕,却更衬得眉眼清冷和艳丽——这是他的欧律狄刻,他的阿佛罗狄忒,他的......妻子。
闵寻承认自己被迷住了,但他不敢动。
明优肯定知道他在外的名声有多差,一种窘迫感让他如坐针毡,手随心动,却迟迟不想推开对方。
他凝神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,干燥而泛着淡淡的粉色,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。
明优指尖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,动作似羽毛般轻盈,却蓦地停下。
她微微歪头,发丝倾泻而下,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,宛如月光下的寒潭,倒映着他的身影。
“好香,你喜欢喷香水?”
闵寻被这毫无关联的问题问得愣住,半晌后,整个人脸都红透了,嘴皮动了又动,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,狠咬了一口舌尖:“大概,处男都是有体香的。”
明优:?
她成功被这句话逗笑了,但依旧没有回应,明晃晃地不信任他。
“闵寻。”明优难得这样用全名喊他,而不是什么闵少、闵寻哥,这让闵寻觉得自己应该也得到了一点肯定,仍有点后悔自己揭自己的短。
女孩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,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唇畔,“你说......我们这场婚约,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?”
男人的手不自觉地握住她的肩头,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。
明明她才是柔弱卧于病榻的那个,此时却掌握着他的万千心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