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霁带安杰去做了尿检,因是司令夫人驾到,院长也被惊动了,当然院长不方便过问,最后来接驾的是金红霞。
金红霞十分殷勤,将化验的过程从头到尾仔细询问了一遍,齐霁耐着性子复述出来,金红霞又严肃地吩咐化验员:十万火急!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,拿到化验结果!
最后安杰婉拒了金红霞请她去办公室坐坐的邀请,说要去齐霁的妇产科办公室,齐霁苦笑着看了有些尴尬的金红霞一眼,一副‘我也是没办法’的表情,跟上了安杰的脚步。
看安杰闷闷不乐的进来,刘群英起立问了个好,立刻有眼色地说,“那什么王姐,我有个急事儿得出去一下,跟你请个假啊!”等齐霁一点头,她就出去了,还贴心地关上了门。
“别愁眉苦脸的了,如果真有了,还是要开开心心的生下来。”齐霁忽然对安杰怀孕充满了期待,如果她怀了第六胎,齐霁的生活就会多了一个未知,而不再是得到剧透后的无聊日子了。
“真有了,我也不要!”安杰气哼哼地说,“我母亲生了我们三个,总说是生了那么多孩子才把身子骨熬垮的,人也熬老了,父亲都看不上她了,她告诉我和姐姐,女人一辈子,最好只生两个,起码有一个儿子就行了。我知道她那意思就是没必要生我!你看我姐,到现在也只生了那一对双胞胎,我姐夫那人开明,儿女都一样,所以她就不生了!到我这儿!好家伙,一连串生了五个,五个!简直像是兔子似的,一窝接一窝地生!”
齐霁还以为她要说简直像是母猪一样能生,没想到她对自己很好,选择了兔子。当然实际上,兔子也的确比猪更能生。
“可是,流产也伤身体啊,你看过那些总也坐不住胎的女人没有,她们往往比生了七八个孩子的,还要虚弱苍老呢。”
“啊?”安杰眼神飘忽,似乎在回忆自己是否见过这样的女人。
“瓜熟蒂落和强扭的瓜相比,还是前者更好一些。谁让种子已经发芽了呢!”
安杰哭笑不得,“老江也总说我这块地好,撒了他的好种子就能发芽。讨厌死了,什么地不地的,你知道吗,他还把那事儿叫干革......哎呀不说了!”安杰说到一半,就住了口,看来警惕性增强了不少。
齐霁也不追问,她知道安杰不会用别人的杯子,也不给她倒水,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袋,拿出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,“你自己削?”
“我不吃!我才不给他营养呢!”
“不吃拉倒!”齐霁拿过苹果,咔哧就是一口。
青黄不接的时节,听见咀嚼苹果的清脆声音,安杰的唾液疯狂分泌,她气急败坏,“哎你怎么不打皮呀?”
“打什么皮,都是洗干净的。”齐霁把苹果在她鼻子前绕了两圈。
安杰白了齐霁一眼,摊开手,“也给我一个!”
“没有了,这是最后一个。”齐霁抖了抖布袋子,“青岛带来的最后一个栖霞苹果,非常好吃,非常难得。”
安杰撅嘴,“讨厌!”
齐霁拿起水果刀,将苹果切开,把自己没动过的那半个递给她,“吃不吃吃不吃!最后一次机会!”
“吃!为什么不吃!”安杰一把夺过苹果,也咔哧咬了一口。
两人都笑起来。
“哎我发现岛上孕妇很多,这里的水土很养人啊。”齐霁一般嚼苹果一边说。
“九点就吹熄灯号,不养人干什么?”
“我的意思是,这么多孕妇,都是找渔村那个接生婆接生吗?亚菲他们仨,也都是她接生的?”
“哦,你说这个,不是,师部医院怎么可能没有产科大夫,以前有一个罗大夫,五年前跟随她丈夫调走了,来了一个济南的女军医,没到半个月就受不了小岛的海风和枯燥的生活,也调走了。这之后,除非特别紧急的情况找一下许大夫,家属们都找那个接生婆接生,她们倒没觉得有啥不好,在农村老家也都是接生婆。罗大夫调走的时候,我已经生完亚宁了,德华的女儿是接生婆接生的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齐霁看着安杰一点点的啃苹果,忽然有种预感,她笑道,“以我的经验看,这次你怀上的可能性不大,倒像是有什么心事!”
安杰立即否认,“不可能!我也没什么心事!”
门外是刘群英咚咚咚的脚步声,她敲敲门,“安老师!”
“请进!”齐霁喊。
“安老师!”刘群英进门后表情有点无措,看了齐霁一眼,才把化验单放在了坐在她座位上的安杰面前。
安杰没看单子,一把抓起,丢给齐霁,“你替我看!”
齐霁拿过单子看了一眼,笑了。
“你笑什么啊,快说啊!”安杰急得拍桌子。
“我笑你们家江司令员今天要失望了,他肯定已经接到电话汇报了,或许此刻刚挂了电话,正叹息呢:哎,好地上的好种子没发芽啊!
哈哈哈,安杰,我打赌,用不到中午,岛上的母鸡和刚上岸的鱼都会知道:江司令员家的女人这回没怀上!白白去医院撒了一泡尿!哈哈哈!”
“啊!我看我看!”
齐霁笑着又将化验单丢回去。
“啊!是减号!”安杰抚着胸口,兴奋地学着江德福的语气,对齐霁说,“奶奶的,你还真是个半仙儿!”
说完一阵风刮出了齐霁的办公室,看得刘群英目瞪口呆,指着安杰的方向说,“她她她,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?”
齐霁捏捏她的圆脸蛋,“傻孩子,不是人人都想生孩子地!”
刘群英摸着被捏过的脸,“可是,至少也要生一个,证明我能生啊......”
*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