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公子想吃点什么?老奴让人去置办。”高善宝带陈平凡来到一座偏殿,里面装饰的素净,淡雅,不像是宫里的规制,倒像是哪个文人骚客的书房。
“高舍人你看着弄两个肉菜拌饭就行,就我自己吃,简单点就行。”陈平凡也不挑,他现在真的感觉很饿,心理上的饿。他可接受不了这个时候只吃两顿饭的餐饮习惯。
说是要两个菜,御膳房可不敢真就只弄两个菜。很快全是大荤的四菜一汤,还有一壶米酒,就摆在陈平凡面前。
看着眼前的这壶酒,陈平凡端起酒壶一闻,瞬间汗毛乍起。想起来自己在宫里喝死过一次,就是这个味道,必须问问是怎么回事。
“高舍人,上次我喝的也是这种酒吗?”陈平凡有点慌,这是又来一次?
“陈公子放心,上次喝的酒里,加了些忘忧散,所以公子醒来以后才会记不清晚宴前后发生的事。当时是迫于无奈,众位大人情绪都有些激动,皇上也不好强令公子离席,所以老奴出的这个主意。这忘忧散是皇上前些年吃的药,可以忘却一定时间的烦心事,就是会令人昏睡一晚。这药绝对安全,当年就是老奴为皇上试药,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隐患。事急从权,还望公子莫要怪罪老奴。”
破案了,就是你个大白胖子把原主弄死的,前些年的药怕是早就过期了吧?不知道不能随便给人吃药吗?每个人耐药性不一样懂吗?陈平凡得让这个大白胖子吐点血,不然对不起倒霉的原主。
“理解,十分理解。高舍人您忙您的,我吃完也睡一会,有事您派人喊我就行。”
陈平凡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,宫里没人要弄死自己就行。吃喝完毕,他就找了个舒服的胡榻躺下,把小案几上的熏香朝自己挪了挪,想着这宫里的熏香是真好闻,怪不得有钱人都好这一口。闭上眼睛不一会,陈平凡就进入了梦乡。
午时,兴业坊门。
大牛把马车停在坊门旁不远,莫管事从在马车里探出头来问到:“大牛兄弟,看着人了吗?”
大牛刚想说话,就看见陆迅从一个小巷口走了出来。
“来了,一个人。”大牛说完,莫管事就缩回马车里,不再发出任何声响。
“少爷让你传信,今天晚上少爷有东西要给江陵城马头。”大牛走入坊门,像是在和天说话,抬着头看着日头。
同样走入坊门的陆迅就在大牛身后两步,换了身叫花子衣服,左手碗,右手棍,像是在追着大牛乞讨。
“马头不露真容是房里的规矩,都是通过暗信箱传消息,属下做不了主。”陆迅为难道。
“你传信即可,日落后菊园后院,东西在刚才那辆马车里。传信后你去昨日茶楼等待,我自会去寻你。”大牛从怀里掏出几个钱放在陆迅碗里,转身离开。
大牛架上车回到高府大院,莫管事从车上下来,指挥四个下人将一口挂了铜锁的大樟木箱子抬入马车。
“大牛兄弟,你们少爷的前程可就在这口箱子上了,一定看好。”
“莫管事放心,人在箱在。”大牛也不看人,径直将马车拉入东跨院马棚。
忠叔一直在院里等着,见大牛回来便上前询问情况。
“都按照他说的办了,箱子在车里了,挂了锁。”大牛看一眼身后的车厢。
“你就在这,哪也别去,我去喊曲二过来和你一起。一定看好那口箱子,其他事等少爷回来再说。”忠叔也对这口箱子十分好奇,但挂锁就是一种试探,这种锁可防不住江湖人。他不确定这个莫管事到底是什么意思,但事关少爷前程,他只能按照莫管事的意思行事。
自从早上少爷被叫进宫以后,先是那个莫管家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,给自己和大牛安排好今日要做的一切,也不说什么原因,只是说照办就能为少爷博一个锦绣前程。还有那个奇怪的吕佩瑶,忠叔现在也摸不清这个女人要干什么,仿佛这里没有她一样,不发出一点声响。
吕佩瑶很早就醒了,除了要了吃的以外,一句话也没有多说。
就在厢房里躺着,也不问宇文招的事情,也不问陈平凡扮演的“陆迅”在哪里。渴了就自己倒水,喝完就回床上继续躺着。
本来在屋里伺候的望春和盼夏也被赶出了屋子,两人无事可做就在自己房里继续做少爷交待的衣服。
整个东跨院的人现在都陷入了一种沉默,没有人知道应该说点什么,应该和谁说。
菊园,密室。
红娘和刘爷的对话本来十分平淡,两个人的对话就是红娘巴拉巴拉问好几句,刘爷回一个是,或者不是。
“你就不能听我一次?哥,你的恩情我还不了!这两个人我会处理的,你不要管了就当我求你了,你走吧,带着桃花去过你想过的那种生活!”红娘有点急了,说话的样子有些歇斯底里,她觉得眼前的两个人是大麻烦。但刘爷觉得这是个机会,等了十年的机会。
“妹子,如果我想走,十年前我就可以走,我还能带你和虎子一起走。是你们姐弟两个一定要和这世道争一争!本来我留下也没抱什么希望,但这两个人现在在我们手里,可能真的能争出一条活路!”刘爷指着地上的两个人,眼睛里仿佛冒出了火,熄灭了二十年的火。
“我和虎子要争,是我俩的命,仇人已经死了,虎子也有儿子了,我们姐弟俩对得起爹娘了。但我们对不起你啊!我们姐弟是离不开江陵城的,你留下添上这条命有什么用呢?”红娘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,她了解刘爷,刘爷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,她拦不住,劝不了。
“有了这两个人,我们就都能活,还能活的很好!他是宇文家的人,魏国人不会不管他的死活,这样就可以有别的计划可行,不用走到那一步!”刘爷眼中的火越来越旺,他觉得这次是老天爷在帮自己,把这两个人送到了自己面前。
“他就算是宇文家的人,在这个时候来江陵城能有多重要?难道还能用他的命让魏国大军退回长安?他也说了,魏国大军随时会来,不破江陵誓不罢休。哥,你不是汉人,无论江陵城结果如何,我们都不会坐以待毙的。你就算不走,也不要掺和这事了,等事情结束后好好活着。”红娘无奈的妥协了,她不再说话,只是发出一声长叹。
“两位,能先给我们喝口水吗?”躺在地上的宇文招实在渴的受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