量子计算机的风扇发出蜂鸟振翅般的嗡鸣，臧枫的瞳孔里跳动着血红色警报。
他扯开第三颗衬衫纽扣，任由暴雨声透过防弹玻璃的缝隙钻进领口。
视网膜投影中，三光年外的鳄鱼嘶吼声谱与赵强公文包纹路完美重合——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汗毛竖成了钢针。
“李经理，把深空探测站二十年的电磁档案调成钢琴卷帘模式。”臧枫咬碎含着的薄荷糖，冰凉的刺激感顺着喉管滑落，“重点筛选带有爬虫类生物特征的频段。”
全息键盘在颤抖的指尖下泛起涟漪，当他把杜瑶云盘里的量子纠缠信号叠加上去时，三百六十度环幕突然下起蓝色的数据雪。
每片雪花都是基金暴跌当天的交易记录，在飘落中自动拼合成鳄鱼鳞片图案——这正是华尔街某个百年望族的家徽。
“臧总！”李经理突然撞开安全门，手里平板电脑的裂纹里渗出诡异绿光，“林教授刚传来紧急消息，你正在破解的鳄鱼密码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办公室的智能调温系统突然喷出浓稠白雾。
臧枫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战术腰带，却发现装有神经抑制剂的暗格已被冰霜封死。
全息投影中的鳄鱼图案开始扭曲，化作无数条剧毒蝮蛇扑向他的太阳穴。
“断电！”臧枫嘶吼着踹翻量子计算机的主机箱，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，他看见李经理的瞳孔变成了爬行动物的竖瞳。
应急通道的荧光绿指示牌映出诡异光斑，臧枫的牛津鞋底在钢制楼梯上敲出密集鼓点。
腕表弹出的全息地图上，七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。
当他在负三层停车场撞开安全门时，头顶的氙气灯突然集体炸裂，玻璃雨中传来鳄鱼皮摩擦大理石的声响。
“小臧总跑得比纳斯达克的指数还快呢。”王秘书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划出猩红光弧，他手中的鳄鱼皮公文包正在渗出沥青状液体，“赵总让我带句话——三年前我们能让人在重症监护室里签授权书，今天就能让数据在脑死亡前转移。”
臧枫的后背抵住特斯拉充电桩，悄悄用腕表扫描对方公文包的生物特征。
当“杜氏基金”的量子防伪码在视网膜亮起时，他假意踉跄着向左扑去，右手却扯断了充电桩的应急电缆。
滋啦作响的蓝色电弧照亮停车场，王秘书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地抽搐。
臧枫抓住这0.3秒的空档，用充电枪将对方钉在承重柱上。
公文包落地的瞬间，沥青液体突然化作无数纳米机器人扑向他的手腕。
“小心那些噬铁虫！”斜刺里飞来的铂金手提箱撞偏了纳米集群的轨迹，张记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通风管跃下，香奈儿外套上还沾着天文馆的星云投影涂料，“我跟踪赵强的海外账户三个月了，这些机械寄生虫专门吃电子证据！”
臧枫扯下领带缠住被腐蚀的腕表，突然发现纳米机器人正在空中排列成杜瑶的学生证照片。
这个刹那的分神让他没注意到背后袭来的钢索——带有倒刺的合金锁链瞬间勒住他的锁骨，将人拽向正在升起的防弹轿车。
“你们赵氏集团……”臧枫的拇指摸到战术腰带侧面的激光笔，“连绑架都用量化交易的算法吗？”他突然将激光射向天花板的反光镜，折射的绿光正好刺入车顶狙击手的观测目镜。
趁着保镖捂眼惨叫的间隙，臧枫用渗血的牙齿咬开激光笔尾端。
微型电磁脉冲炸开的瞬间，整层停车场的特斯拉汽车同时鸣笛，声波震碎了防弹车的隐私玻璃。
在纷飞的菱形碎片中，他看见后座储物格里露出半截翡翠烟嘴——和杜瑶父亲中风前用的那支一模一样。
“接着！”张记者抛出个冒着冷气的银色胶囊，“这是林教授给的量子冷藏器，能冻住那些……”
子弹穿透胶囊的瞬间，零下二百度的液氮雾吞没了整个空间。
臧枫在白雾中翻滚着撞向配电箱，后腰的灼痛提醒他至少有五片玻璃嵌进了皮肤。
当防弹车引擎的轰鸣渐远时，他颤抖着摸出浸血的手机，锁屏壁纸还是杜瑶在天文馆讲解星图的侧脸。
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，但臧枫的注意力全被手机信号格吸引——在液氮干扰下依然满格的5G标识，此刻正诡异地跳动着摩尔斯电码节奏。
当破译出“鳄鱼在7c产卵”的瞬间，他沾血的嘴角突然扬起锋利弧度。
这个代号，正是三年前杜瑶在毕业论文里虚构的做空模型。
臧枫的手指在碎裂的触控屏上划出血痕，杜瑶在天文馆讲解猎户座的侧颜被蛛网裂纹分割成拼图。
液氮白雾在配电箱后缓缓消散，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里夹杂着电子元件短路的滋滋声。
“鳄鱼在7摄氏度产卵……”
沾着血沫的拇指反复摩挲这行摩尔斯电码，三年前的场景突然撞进脑海。
杜瑶站在毕业论文答辩台上，马尾辫随着讲解节奏轻晃，发梢扫过ppt上跃动的鳄鱼产卵模型，空气里漂浮着她常用的栀子花味护发素香气。
“这种将爬行动物繁殖周期与做空时机结合的假设……”当时作为评审委员的赵强转动翡翠烟嘴，“杜小姐是在写科幻小说吗？”
记忆中的质问与现实中的翡翠烟嘴重合，臧枫猛地呛出一口血沫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5G信号格跳动出新的频闪节奏，他抹去嘴角血渍正要破译，却瞥见微信界面那个星空头像——三个未读消息的灰色气泡正在变蓝。
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方颤抖，充电桩战斗留下的电弧灼伤开始发作。
他想告诉杜瑶翡翠烟嘴的蹊跷，想问她是否记得毕业模型里的温度参数，但最终打出的却是：“天文馆穹顶的猎户座β星，今夜会偏移0.7角分。”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，地下停车场突然剧烈震颤。
张记者踩着扭曲的高跟鞋追来，香奈儿外套的星云涂料在黑暗中泛着冷光：“林教授说鳄鱼产卵需要恒星潮汐触发……小心！”
特斯拉充电桩突然集体爆出蓝光，纳米噬铁虫群在电磁场中重组为杜瑶的学生证照片。
臧枫的战术腰带闪过神经抑制剂的低温喷雾，却在冻结虫群的刹那看到照片背面浮现赵强的海外账户——那串数字竟与天文馆的星图坐标完全吻合。
杜瑶盯着手机呼吸发窒。
咖啡杯在办公桌上倾覆，褐色的液体顺着机械键盘缝隙流淌，意外拼出鳄鱼鳞片纹路。
她看着臧枫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，指尖无意识抚过锁屏里自己演讲时的照片。
三年前替他修改答辩论文的深夜，那个呆子也是用这种蹩脚暗语提醒她咖啡凉了。
“杜经理？”助理抱着文件僵在门口，“赵氏集团要求核对三年前的量子对冲基金……”
“全部原始数据调给我。”杜瑶突然起身，丝绸衬衫擦过量子计算机散热口，带起的气流让全息投影中的资金流向图突然扭曲成鳄鱼形态。
她没注意到自己快速回复了臧枫：“β星偏移值在鳄鱼模型里对应做空窗口期——你受伤了？”
地下停车场的臧枫闷笑出声，伤口随着胸腔震动渗出更多血珠。
他背靠的配电箱外壳结满冰霜，量子冷藏器的残片在掌心泛着幽蓝冷光。
当张记者用铂金手镯投射出三维星图时，他们同时发现赵强的海外账户坐标，正对应着今夜猎户座悬臂上的某个脉冲星。
“杜瑶的鳄鱼模型……”臧枫将渗血的拇指按在冷藏器残片上，量子认证蓝光突然大盛，“需要恒星引力波触发做空指令。”
残片投影出的星链轨迹穿过防弹车离去的方向，最终消失在城市东郊的天文馆穹顶。
臧枫扯下领带草草包扎腰间的玻璃碎片，特斯拉充电桩的残余电流在他眼中折射出星芒。
当杜瑶的回复突然弹出时，他迅速删掉原本打好的解释，只回了张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笑脸。
张记者望着他踉跄走向出口的背影，突然将口红式录音笔抛过去：“液氮雾里凝结了王秘书的声纹密码，和赵强书房的智能安防系统……”
“多谢。”臧枫接住录音笔时瞥见杜瑶正在输入的提示，染血的嘴角微微扬起。
他故意放任某个纳米机器人爬进通风管道——那小家伙带着加密的鳄鱼产卵模型参数，正朝着金融大厦顶层的某间办公室而去。
城市彼端，杜瑶的量子计算机突然收到陌生频段的信号。
她烦躁地扯开发圈准备切断链接，却闻到虚拟数据流里飘出一丝熟悉的薄荷糖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