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丘处机!”宇文化及声音嘶哑,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,“好!好得很!全真教果然霸道!连长生诀这等宝物也要染指了吗?!”
他认定丘处机出手阻拦,必是为了夺取寇仲徐子陵身上的《长生诀》。
丘处机闻言,脸上却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,似是嘲讽,又似是不屑。
他收剑回鞘,负手而立。
“长生诀?”丘处机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洞悉,“古往今来,能看懂其上甲骨符文,悟通其天地至理者,屈指可数。在贫道眼中,不过一卷奇书罢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投向远方浩渺的江天,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傲然与笃定:
“至于能否参透其中奥秘?呵呵,宇文总管大可放心。当今天下,若说还有人能真正读懂这《长生诀》……舍家师重阳真人,其谁?!”
“重阳真人?!”宇文化及心头剧震,这个名字带来的压力甚至超过了眼前的丘处机!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逸之真的对长生诀感兴趣……宇文阀即便拿到,恐怕也是祸非福!
一股寒意从宇文化及心底升起,瞬间浇灭了强夺的念头。他脸色变幻不定,最终觉得还是罢了,随便找本假书让杨广那昏君自己练死。
“好!丘处机,今日之事,宇文阀记下了!”宇文化及咬牙切齿,目光怨毒地扫过丘处机、傅君婥以及寇徐二人,最终停留在宋师道身上,“宋公子,今日贵船包庇钦犯,抗拒搜查,本总管自当如实禀明圣上!我们走!”
说罢,他猛地一挥手,官船调转船头,迅速狼狈驶离,消失在茫茫江雾之中。
强敌退去,甲板上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。宋师道松了口气,正欲上前向丘处机致谢。寇仲和徐子陵更是欢呼一声,围着傅君婥雀跃不已。
然而,丘处机却并未放松。他转过身,锐利如剑的目光再次锁定在傅君婥身上。
“傅姑娘。”丘处机肃然道,“烦请替贫道,亦替家师,向尊师弈剑大师傅采林,带一句话。”
傅君婥心头一跳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,她挺直脊背,清冷的眸子迎向丘处机:“道长请讲。”
丘处机一字一顿,声如金铁掷地,清晰地回荡在江波之上,也重重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:
“南陈故人之后,陈靖仇——”他刻意停顿,“将于三年之后,亲赴高丽,于弈剑阁前,问剑弈剑大师*”
“问剑弈剑大师?!”
这六个字如同六道惊雷,在甲板上轰然炸响!比刚才丘处机败退宇文化及还要令人震撼!
宋师道脸色剧变!挑战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?这简直是石破天惊!寇仲和徐子陵彻底懵了,陈靖仇?南陈皇孙?胆子这么大的么?直接敢挑战神仙般的人物?
傅君婥更是娇躯剧震,清冷的面容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!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丘处机,挑战她的师尊?那个在她心中如同神明般不可战胜的存在?而且还是以“南陈故人之后”的名义!这背后代表的含义,让她不寒而栗!这恐怕不仅仅是武道的挑战!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!”傅君婥冷道。
丘处机神色不变,目光深邃如渊:“话已带到。傅姑娘只需将原话转告尊师即可。此乃家师为陈靖仇所定之期,亦是其磨砺锋芒之试金石。”
他不再看傅君婥难看的脸,转向神色复杂的宋师道,微微颔首:“宋公子,叨扰了。购粮接济灾民之事有劳了。贫道告辞。”
话音未落,丘处机身形一晃,青衫飘飘,竟如一只巨大的青鹤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足尖轻点船舷,扶摇直上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江岸一侧的苍茫山色之中,留下甲板上一片死寂的震撼和无数待解的谜团。
江水滔滔,落日熔金,将宋阀巨舰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宋鲁望着丘处机消失的方向,又看了看痴迷异族女子的宋师道,脸色苍白、兀自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傅君婥,以及满脸茫然又带着无尽好奇的寇仲徐子陵,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。
“长江后浪推前浪……这天下,终究是年轻人的战场了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宋师道对傅君婥温言道:“傅姑娘受惊了。江风寒冷,请随宋某入舱歇息吧。”他眼中那份惊艳与关切,并未因这惊天插曲而减少分毫。
傅君婥恍然回神,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宋师道,又想起丘处机那石破天惊的战书和师尊伟岸的身影,心中五味杂陈,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,随着宋师道走向船舱。
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,赶紧跟上,心中却已翻江倒海:长生诀、重阳真人、宇文化骨、丘道长、弈剑大师、陈靖仇……这江湖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波澜壮阔,也更加凶险莫测!
而他们偷来的那本破书,似乎真的牵扯进了不得的大秘密里!但是为什丘道长不携恩索要呢?难道说全真教真的不将长生诀放在眼里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