瓷窑
山谷里的古窑口突然渗出猩红釉料,顺着岩壁流淌成蜿蜒的血河。釉料流经之处,野草瞬间枯槁,根系化作白色瓷根,在泥土里长成婴孩手掌的形状。林溪带着弟弟路过废窑时,弟弟后颈的白瓷纹突然发烫,釉料竟顺着纹路爬上他的脖颈,凝成未烧制的瓷胎项链。
“窑神饿了。”戴斗笠的女人从窑洞里走出,她的身体半是瓷胎半是血肉,每走一步,脚下就生出瓷质的婴孩脚印。她摊开手掌,里面躺着hundred个瓷质襁褓,每个襁褓上都印着现代母亲的照片:“当年祖师爷祭了亲儿,如今该轮到你们还债了。”
城市幼儿园的午睡室里,所有孩子的枕头都渗出釉料。监控画面显示,熟睡的孩子们后颈浮现月牙痕,被无形的手拖进墙壁——那里藏着通往古窑的瓷质通道。儿科医院的保温箱集体失灵,早产儿们的皮肤逐渐泛出瓷光,他们的啼哭变成了烧制瓷器的爆裂声。
林溪在母亲的遗物里找到块残缺的瓷片,上面用釉料写着破解之法:“用血亲之血融百年窑火,以魂为引封窑神。”她望着弟弟后颈的瓷纹,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:“你本是窑变的瓷胎,我用命换了你的人形。”此时古窑传来惊天轰鸣,窑顶浮现出巨型瓷婴的脸,正用无数母亲的声音嘶吼:“还我孩子!”
当第一百个母亲被拖进窑洞,血河突然倒灌进城市。林溪抱着弟弟冲进窑口,看见斗笠女人正在将母亲们砌成窑壁,她们的眼睛化作窑火观察孔,流着釉料 tears。“快用你的血!”母亲的残魂在窑火中呐喊。林溪咬牙割破手腕,鲜血滴在弟弟后颈的瞬间,所有瓷婴突然爆裂,释放出被困的孩子魂魄。
巨型瓷婴发出刺耳的尖啸,窑顶开始坍塌。林溪将弟弟推出窑外,自己却被釉料缠住。她的身体逐渐瓷化,看见母亲的残魂与自己融合,化作新的窑门。斗笠女人的残魂被封在窑门中央,她的脸裂开无数细纹,每道纹路都在渗出——婴儿的啼哭声。
弟弟在窑外醒来时,古窑已变成座瓷质墓碑。碑上刻着林溪和母亲的名字,每当月圆之夜,碑面就会浮现hundred和母亲的笑脸。城市里,所有孩子后颈的月牙痕都变成了白色瓷纹,而那个神秘的古玩摊位再也没有出现,只有偶尔路过山谷的人,会听见窑洞里传来若有若无的...童谣声,和瓷器入窑时的——爆裂声。
多年后,弟弟成为瓷器修复师,总在梦中看见姐姐变成窑门的瞬间。某天他收到个匿名包裹,里面是块带血釉的瓷片,碎片拼起来正是姐姐最后的笑容。而包裹角落,躺着个用白瓷雕成的、不会哭泣的婴儿,它的后颈处,刻着道细微的...月牙形瓷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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