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藤森林边缘的荆棘如刀,在阮棠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她背着昏迷的陆辞,与姐姐在藤蔓迷宫中狂奔,每一步都踩在渗着黑紫色汁液的土地上。身后,荆棘王冠的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,他抬手时,无数血藤化作巨蟒扑来,蛇信子上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。
“看那边!”姐姐突然指向林间空地。月光穿透藤蔓缝隙,照亮一座由白骨与血藤交织的祭坛,祭坛中央插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,刀柄刻着与阮棠项链相同的驱魔纹路。当她拔出匕首的瞬间,陆辞突然惊醒,瞳孔中的紫色光芒暴涨:“别碰它!那是初代宿主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匕首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。阮棠的意识被吸入匕首内部,看见民国年间的驱魔师们围坐在祭坛旁,他们将初代宿主的灵魂碎片封入匕首时,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突然闯入——正是她的祖母,当时她已被血藤寄生,却强行用自己的血脉设下双重封印:若核心碎片觉醒,唯有直系血亲的爱与恨能彻底摧毁诅咒。
“原来祖母才是最后的钥匙。”阮棠握紧匕首,刃身突然浮现出血色咒文。荆棘王冠的虚影已经来到近前,他掀开兜帽,露出与陆辞如出一辙的面容,只是眉心嵌着完整的紫色晶体:“欢迎回家,我的容器。”血藤巨蟒缠住阮棠的脖颈,晶体的力量开始吞噬她的意识,“当七块碎片合一,我将重塑血藤帝国……”
陆辞猛地用银链缠住阮棠的腰,将她拽向自己:“用匕首刺我!”他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,“我的身体是核心容器,只有毁掉我,才能切断你与他的连接!”
千钧一发之际,姐姐突然将残破的铜镜扣在匕首上。镜面反射的月光与匕首的紫光碰撞,竟在祭坛中央打开一道时空裂缝。裂缝里,幼年的祖母正将一枚种子埋入地底,而种子的形状,赫然是缩小版的紫色晶体。
“诅咒的根源不是灵魂碎片,是那颗种子!”阮棠将匕首刺入地面,驱魔之力与匕首的紫光共鸣,整个血藤森林开始剧烈震动。荆棘王冠发出惊恐的咆哮,他的身体在裂缝中逐渐透明,“不!我才是永生的主宰……”但他的身影被裂缝吞噬,连同所有血藤一起消失在时空乱流中。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藤蔓,血藤森林化作漫天萤火。阮棠捡起掉落在地的青铜匕首,发现刃身刻着新的铭文:当爱与恨同归于尽,诅咒的种子将在遗忘中沉睡。陆辞的指尖抚过她掌心的伤口,疤痕处突然泛起银光——那是祖母血脉中潜藏的最后一道封印,此刻正化作细小的藤蔓纹路,永远刻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。
三个月后,阮棠在古董店整理旧物,发现祖母的日记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,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:“若有一天诅咒重生,请告诉我的子孙——血藤的根须下,埋着我为他们种的忘忧草。”窗外,春雨淅沥,去年被血藤覆盖的土地上,正冒出第一株嫩绿色的新芽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