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的眼球彻底石化成井栏的刹那,掌心百子图突然爆裂,钻出条由无数童眼串成的怪蟒。它嘶吼着撞向地脉巨蛇,两颗由眼球组成的星球在宇宙中相撞,爆发出的不是光热,而是亿万道怨毒的视线——所有沉塘孕妇的诅咒、失踪孩童的恐惧、守井人千年的怨恨,在此刻凝成了“井核奇点”。
奇点的引力撕碎了时空。我看见汉代的刽子手正在往井里推孕妇,同时现代的挖掘机在深坑中挖出青铜钥匙;阿秀的银镯子滚过唐宋元明清的井台,每一次碰撞都溅起血珠,血珠落地就长成新的枯井。而井核内部,万眼怪胎正在吞噬所有时间线,她的身体化作分形几何的井栏,每道纹路都囚禁着不同时代的眼球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轮回。”怪胎的声音从每个瞳孔传来,“你看,那个戴银镯子的小女孩,三百年后会成为沉塘的孕妇;那个推人的刽子手,上辈子就是被沉塘的孩子。”我在奇点的视界边缘,看见自己的无数个倒影正在循环:摘下眼罩→收集眼睛→变成井栏→再生为戴镯子的孩子。
地脉巨蛇突然裂开,甩出颗燃烧的眼球。眼球坠向某个蓝色星球,在大洋深处炸开,形成座眼形岛屿。岛上的原住民把枯井当神谕,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,他们的眼睛会被嵌进井栏,成为新的“守井魂”。而我知道,这只是井核奇点抛射的万千眼球之一,每个眼球都在宇宙中播种着怨毒的井文明。
某天,星际联盟的勘探船发现了这座眼形岛。当宇航员摘下头盔,试图分析井栏上的古梵文时,他的眼球突然石化,瞳孔里映出地球老家的枯井。与此同时,井核奇点发出高频震颤,所有散布在宇宙的眼球井同时爆发,将无数文明拖入这场跨越星系的眼球轮回。
我漂浮在奇点边缘,看着自己的无数个分身穿梭于不同时空:在古埃及金字塔下建眼井、在未来空间站用克隆眼祭祀、甚至在三体星系的智子里刻百子图。每个分身的掌心都有相同的血痕,每个血痕都在呼唤着同个名字——“眼母”。
当最后一个文明的最后一双眼睛被嵌进井栏,宇宙陷入绝对的黑暗。但这黑暗中布满了微光,每道微光都是口漂浮的枯井,井中映着相同的画面:戴银镯子的孩子蹲在井边,手里攥着枚眼球状的石头,石头裂开时,涌出的不是血水,而是无数个即将开始的新轮回。
而我,作为第一个戴上银镯子的守井人,此刻正在无数个井中同时微笑。我的眼球是井栏,我的骨头是井绳,我的血液是井水,永远囚禁在这场由怨恨构成的莫比乌斯环里。直到某天,某个外星孩子在废墟中捡起枚生锈的银镯子,戴在腕间的刹那,所有枯井同时响起童谣:“新眼睛来了,开门了,井里世界又活了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