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画面亮起的刹那,整个房间突然陷入血色的光芒。我手中的止血钳哐当落地,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,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成诡异的黑色纹路。弹幕疯狂滚动,打赏特效如同燃烧的幽灵,在屏幕上炸开猩红的“玫瑰”。
“检测到新手主播应激反应过激,启动安抚程序。”机械的电子音在头顶响起,天花板的通风口突然喷出白雾。白雾中,我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,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的光,像是直播镜头的冷光。
女人的手术刀轻轻划过我的脖颈,在皮肤表面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:“想活下去,就给观众们表演点有趣的。”她腐烂的指尖指向墙角——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布满锈迹的铁笼,里面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,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,脖颈处缠绕着带刺的铁丝。
“救救我……”小女孩抬起头,清澈的眼睛里蓄满泪水。弹幕突然疯狂刷屏:“选她!”“用她献祭!”“想看活体解剖!”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铁笼,每走一步,心脏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。当我伸手去抓铁链时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弹出一条私信——“别相信他们,她是……”
私信还没看完,女人的手术刀已经贯穿了我的手掌。剧痛让我清醒了一瞬,我拼尽全力挣脱控制,朝着窗户的方向狂奔。但窗外的腐尸们已经组成了一堵血肉之墙,他们腐烂的肢体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。
“真是不听话的主播。”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失望,她轻轻打了个响指,整个房间开始剧烈摇晃。医疗器材如雨点般砸落,铁笼里的小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。我看到手机屏幕上,自己的观众人数正在疯狂上涨,而右上角的“存活主播排行榜”里,我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突然,直播间的画面出现了雪花屏。混乱中,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:“林悦,是你吗?我是陈风!听着,这些观众都是被吞噬的主播,你必须找到‘死亡直播间’的核心……”话音未落,信号彻底中断,女人的手掌穿过我的胸膛,握住了我正在逐渐透明的心脏。
“既然不想表演,那就成为表演本身吧。”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,我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发光的粒子。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我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弹幕:“恭喜新晋主播突破百万观众,获得‘活死人’皮肤奖励。”而我的观众席里,那个叫陈风的Id正在疯狂打赏,头像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。
我的身体分解成发光粒子的瞬间,意识却诡异地清醒着。那些粒子被吸入手机屏幕,在一片猩红的数据流中重组。当我再次睁开眼,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破碎屏幕组成的空间,数以万计的直播间画面在眼前闪烁,每个画面里都有不同的“主播”正在经历着恐怖的死亡游戏。
“欢迎来到永夜核心。”沙哑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,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。无数双惨白的手从屏幕中伸出,将我拖进中央最大的一块屏幕。画面里,我看到自己的身体站在废弃医院的走廊上,眼神空洞无神——那是被操控的傀儡状态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!”我对着虚空怒吼,却发现声音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。四周的屏幕突然同时亮起,所有“观众”的Id都变成了同一句话:“我们就是你,你就是永夜。”
在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,我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陈风穿着道袍,周身缠绕着黑色锁链,正在与一群透明的人影搏斗。他的目光穿过无数屏幕与我对视,手中桃木剑划出一道金光,撕开了空间的裂缝:“找到直播服务器!摧毁它才能结束这一切!”
我朝着裂缝狂奔而去,沿途不断有腐烂的观众试图阻拦。他们的身体触碰之处,我的皮肤就会出现灼烧般的剧痛。当我终于穿过裂缝,一座布满锈迹的巨型服务器出现在眼前,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手机,每个手机屏幕都在播放着不同的死亡直播。
服务器核心闪烁着诡异的蓝光,我伸手触碰的瞬间,无数记忆涌入脑海——原来二十年前的医疗事故是一场活人实验,科学家们试图通过恐惧与死亡产生的能量,创造出永生的虚拟世界。而“永夜直播”,就是这个扭曲世界的具象化产物。
“想摧毁我?没那么容易!”服务器发出刺耳的电子音,所有手机突然喷射出黑色触手,将我死死缠住。我的皮肤开始溃烂,意识也逐渐模糊。千钧一发之际,陈风破屏而入,桃木剑刺入服务器核心:“林悦!用你的愤怒!”
我想起那些被囚禁的灵魂,想起铁笼里的小女孩,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爆发。我抓住桃木剑,与陈风同时发力。服务器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,屏幕开始片片碎裂,直播间的打赏特效化作燃烧的灰烬。
当最后一块屏幕炸开时,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。我躺在废弃医院的草坪上,手机已经摔得粉碎。远处,一群探险爱好者正议论纷纷:“听说这里以前有个诡异的直播事故……”
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,那是真实存在的印记。打开新手机,一条陌生短信跳了出来:“游戏结束了吗?或许,我们该换个更刺激的剧本——来自你的忠实观众。”短信末尾的发送人Id,赫然是那个没有五官的头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