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如瀑,裹挟着碎石烟尘,轰然灌入死寂的古观!巨大的石质穹顶被硬生生撕裂,萧衍那如同魔神降世的身影,踏着破碎的边缘,玄甲浴光,墨瞳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偏执的疯狂,死死锁定下方尘埃中那个紧握葫芦、如同受惊幼兽般的女人!
“贱人!朕看你还往哪里逃!”一声裹挟着恐怖内力的暴喝,如同炸雷在空旷的殿内震荡!震得云舒耳膜嗡嗡作响,几乎站立不稳!
萧衍根本不给任何喘息之机!话音未落,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从数丈高的破口处,朝着云舒所在的位置,悍然扑下!五指成爪,指风凌厉如刀,直取她紧握着陶土葫芦的手腕!目标明确——夺丹!
那丹药散逸出的清冽生机和磅礴药力,即使相隔甚远,也让他瞬间判断出其价值连城!更关乎云舒拼死也要守护的……那个小道士明玄的命!夺走它,便是彻底碾碎她最后的希望!
巨大的死亡阴影和丹药被夺的恐惧瞬间将云舒淹没!她瞳孔骤缩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!身体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,猛地向旁边一扑!
嗤啦!
凌厉的指风擦着她的手腕掠过,带起一串血珠!火辣辣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!
砰——!!!
萧衍沉重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布满灰尘的石地上,激起漫天烟尘!他毫不在意,一击落空,眼中戾气更盛!如同盯住猎物的凶兽,没有丝毫停顿,脚下猛地一蹬,坚硬的地面竟被踏出细密裂纹!身形再次如电扑出!这一次,速度更快!力量更猛!五指张开,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,抓向云舒的脖颈!
避无可避!力量悬殊如同天堑!
云舒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!她猛地将那个装着碧玉丹药的陶土葫芦死死护在怀中,用后背迎向萧衍那致命的手爪!同时,另一只手沾满自己手腕伤口的鲜血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最后一点微末道基,狠狠按向旁边那座巨大的青铜丹炉!
她不是在画符!她是在赌!赌这座与她血脉悸动、与干尸容貌相似的诡异古观中,这座同样布满符文的丹炉,会如同那些藤蔓一样,对她的血液产生反应!
“滚开!”萧衍的怒吼带着被蝼蚁挑衅的暴怒,手爪毫无停滞,眼看就要抓碎云舒的脊椎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嗡——!!!
云舒染血的手掌按上青铜丹炉的刹那!那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丹炉,炉壁上那些覆盖着铜绿的繁复符文,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暗红色光晕!如同沉睡的巨兽被鲜血唤醒!
一股无形却磅礴的震荡之力,猛地从丹炉内部爆发开来!
轰——!!!
如同平地惊雷!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环形气浪,以青铜丹炉为中心,猛地向四周横扫而出!
首当其冲的萧衍,那足以裂石穿金的手爪,在距离云舒后背仅有三寸之遥时,猛地撞上了这股突如其来的震荡气浪!
砰!!!
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!
萧衍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、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恐怖力量,如同无形的巨锤,狠狠砸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之上!饶是他功力深厚,玄甲护体,也被这股力量震得气血狂涌,手臂剧痛欲折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!
轰隆!
他的身体重重撞在后方一根缠绕着发光藤蔓的粗大石柱上!坚硬的石柱竟被撞得裂开数道缝隙!烟尘弥漫!
“噗!”萧衍喉头一甜,一丝血迹顺着面具边缘渗出!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死死盯着那座重新归于沉寂、却散发着余威的青铜丹炉,以及炉边那个同样被气浪掀翻在地、口鼻溢血、却依旧死死护着怀中葫芦的女人!
“你……你竟能引动此物?!”萧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更深的探究。这座古观的诡异,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云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,剧烈地咳嗽着,每一次咳嗽都带出血沫。她抹去嘴角的血迹,背靠着冰冷的青铜丹炉,如同绝境中的母兽,眼神冰冷而决绝地盯着数丈之外、气息有些紊乱的萧衍。
“放我走……丹药……分你一颗!”云舒的声音嘶哑破碎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,“否则……我就毁了它!连同我自己……和这座鬼观一起……玉石俱焚!”她猛地将手中的陶土葫芦高高举起,作势就要狠狠砸向坚硬的丹炉炉壁!
“你敢!”萧衍瞳孔骤缩,厉声咆哮,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!
“你看我敢不敢!”云舒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,手腕作势用力!她知道,这是她唯一的筹码!萧衍想要这丹药!无论是为了研究,还是为了别的什么!
空气瞬间凝固!死寂的古观内,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无声的对峙。烟尘在从天窗射下的光柱中缓缓飘浮。
萧衍死死盯着云舒那决绝到近乎疯狂的眼神,看着她高举的、随时可能砸下的陶土葫芦,面具下的脸庞肌肉剧烈地抽搐着。怒火、杀意、探究、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这种疯狂所震撼的复杂情绪,在他眼中疯狂交织。
他丝毫不怀疑这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真的会毁掉丹药,甚至引爆这座诡异的古观!她连自己的命都敢赌!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如同钝刀割肉。
终于,萧衍眼中的暴戾和杀意缓缓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……一种更加危险的、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算计光芒。
他缓缓站直身体,玄甲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不容置疑:
“放下葫芦。丹药,朕可以让你带走一颗。”
“但,你……”
“必须跟朕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