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朝节的脚步愈发临近,仅仅只剩三个月的光景,相府早已沉浸在一片紧张而热烈的筹备氛围之中。整个府邸犹如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,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奔走,又似一锅煮沸的热汤,热闹非凡却又状况频出,处处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忙乱与活力。
苏锦璃稳稳地坐镇主院,宛如运筹帷幄的将军,周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威严气势。她左手熟练地拨弄着算盘,算盘珠子在她灵动的指尖下欢快地跳跃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犹如奏响了一曲专属于筹备婚礼的忙碌乐章。右手则紧紧握着婚书,目光专注而坚毅,逐字逐句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,那一丝不苟的模样,活脱脱一副沙场点兵的飒爽姿态,誓要确保这场婚礼的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。
念璃则带领着一众仆妇,全身心地投入到清点嫁妆的工作中。库房之内,箱笼被依次打开,刹那间,绫罗绸缎流光溢彩,金银玉器璀璨生辉,在透过窗户洒下的阳光映照下,折射出如梦如幻的光芒,仿佛一座宝藏库被瞬间开启。仆妇们脚步匆匆,来来往往,有条不紊地将各类嫁妆进行分类整理。原本井然有序的库房,此刻仿佛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“战乱”,各类物品被翻动得杂乱无章,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认真与专注,因为他们深知这些嫁妆对于江小凰的重要意义。
而苏清瑶的举动更是令人瞩目,她几乎将自己的全部时间都投入到了胭脂坊中,仿佛那里已然成为了她的专属战场。她信誓旦旦地宣称,一定要为江小凰调配出一款独一无二、足以惊艳众人的“新娘妆”,让江小凰在婚礼的那一天,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,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。
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,柔和的阳光刚刚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的缝隙,轻柔地洒落在相府的庭院之中,给这片热闹的宅邸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。然而,这份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声瞬间打破。江小财抱着账本,神色慌张地冲进了正厅,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急切:“不好了!给婚礼供糖的铺子着火了!”
“什么?”苏锦璃听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手中正在拨弄的算盘“啪嗒”一声,毫无防备地掉落在地上,那清脆而突兀的声响,仿佛是在寂静湖面投入的一颗巨石,瞬间打破了正厅内原本的平静,也仿佛在为这令人震惊的变故发出一声惊叹。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,急切地追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听说是厨房走水。”江小财一边说着,一边抬手匆忙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,那些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,宛如细碎的珍珠,折射出他内心的焦急。“现在京城能在三个月内凑齐十万斤喜糖的,就只剩‘甜心糖坊’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王承逸。这位新任的“甜心糖坊”掌柜,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,轻抿着手中的茶盏,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时光。然而,听到众人的话语,他着实被吓了一跳,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。他连忙放下茶杯,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:“别看我啊!我们糖坊最近接了不少官糖订单,人手实在是紧张得要命,真的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来为婚礼供应喜糖了……”
“那就加钱!”苏小侯爷猛地一拍桌子,那股猛劲使得桌上的茶盏剧烈震动,水花四溅,仿佛他心中的焦急也随着这一拍,宣泄而出。“我出钱!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,都一定要让小凰风风光光地出嫁!绝不能因为喜糖的事情,让这场婚礼出现任何一点瑕疵!”
苏锦璃微微皱眉,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拐杖,沉稳而冷静地说道:“先别急。小财,你和承逸去看看,能不能调配其他糖源?或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,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。”说罢,她又转过头,看向念璃,叮嘱道:“嫁妆的事也别耽搁,我记得你外祖母留下的那套翡翠头面,拿出来仔细检查检查,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。这可是给小凰的重要嫁妆,容不得有半点马虎。”
正说着,外头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,瞬间划破了正厅内紧张的气氛。众人心中猛地一惊,来不及多想,急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出去。只见苏清瑶灰头土脸地从胭脂坊跑了出来,她的头发凌乱得如同鸟巢,原本精致得体的衣衫此刻也沾满了灰尘,狼狈不堪,身后还袅袅飘着一缕缕黑烟,活像刚从一场激烈的硝烟战场中败退下来。
“姐!你又搞什么名堂?”苏锦璃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,眼中满是无奈,仿佛对她的“壮举”早已习以为常。
苏清瑶举起沾满紫色膏体的双手,哭丧着脸,带着几分委屈又透着一丝懊恼地说道:“我想调配会变色的胭脂,结果……结果一个疏忽,把朱砂放多了……”
江砚捏着鼻子,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经过,嘴里嘟囔着:“这味道,简直比我书房里放久了的墨汁还难闻。”
“你懂什么!”苏清瑶一听,顿时像被点燃的爆竹,跳脚反驳道,“这是我新创的‘烈焰红唇’!”她的眼睛突然一亮,仿佛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,一把抓住江小凰的手腕,兴奋地说道:“小凰,你来当试妆模特!”
“啊?”江小凰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,就被苏清瑶像拎小鸡似的不由分说地拖进了胭脂坊。片刻之后,她顶着一张紫得发乌的嘴唇从胭脂坊走了出来,那怪异得有些惊悚的颜色,把在场的众人都吓得不轻。
“这颜色……确实独特。”墨尘看着江小凰的嘴唇,强忍着笑意,憋得满脸通红,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。
“呸!”苏清瑶气得把手中的胭脂盒狠狠地砸在桌上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肯定是配方有问题!”她突然像是灵光一闪,一把揪住江小财,急切地说道:“你不是会算账吗?帮我算算各种香料的配比!说不定这样就能找出问题所在。”
江小财苦着脸,无奈地掏出算盘,一脸委屈地说道:“表姐,这和算账真不是一回事啊……”
这边厢,因为喜糖和胭脂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,一片混乱;而另一边,苏相却独自在书房里,正神情专注地偷偷写着信。笔尖在信纸上沙沙作响,仿佛在倾诉着什么重要的机密。然而,他刚写完,还没来得及将信纸妥善藏好,门就“吱呀”一声被轻轻推开,苏锦璃走了进来,正好将他这偷偷摸摸的举动抓了个正着。
“老爷,又在给皇帝递折子?”苏锦璃微微挑眉,目光径直落在苏相手中的信纸上。
苏相见状,如同被发现偷吃糖果的孩童,慌忙把信纸塞进袖中,老脸瞬间涨得通红,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“我……我这是为了小凰的婚事!让皇帝赐婚,也是为了堵住那些流言蜚语,好让小凰的婚礼能够顺顺利利地举行。”
苏锦璃轻轻叹了口气,缓缓走到他身边,说道:“当年你对后院之事不闻不问,如今却比谁都上心。”说罢,她拿起案头的毛笔,在信纸上添了一句:“臣女婚嫁,望陛下赐下祥瑞。”那字迹娟秀而有力,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她对孙女深深的祝福与期许。
苏相望着她的侧脸,思绪不禁飘回到许多年前,那个在及笄宴上,毫不畏惧地掀翻茶盏,眼中闪烁着倔强光芒的少女。时光如白驹过隙,匆匆流逝,他们都在岁月的长河中经历了无数的洗礼,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,然而,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情感,却如同陈酿的美酒,愈发醇厚,从未改变。
“对了,”苏锦璃放下笔,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,“我让小财他们去查糖铺失火的事,总觉得这背后没那么简单。这里面或许暗藏玄机,别有隐情。”
苏相眉头一皱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,问道:“你怀疑有人故意纵火?”
“先查查再说。”苏锦璃缓缓起身,“不过眼下最要紧的,是看好清瑶,别让她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,把整个相府都给炸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响,紧接着是苏清瑶那熟悉的尖叫:“我的‘冰雪奇缘’胭脂!”
苏锦璃和苏相对视一眼,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。看来,这距离花朝节的三个月婚礼筹备期,注定不会平静,各种状况恐怕还会如潮水般接踵而至。但即便如此,相府众人对江小凰婚礼的期待,却丝毫未减,他们都在这忙碌与混乱中,怀揣着对江小凰的美好祝福,努力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做着精心准备,满心期待着花朝节那天,江小凰能身着华丽的嫁衣,幸福地迈向她崭新的人生旅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