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外,他早已备好的快马正焦躁地刨着蹄子。
姜星河翻身上马,没有丝毫停留,马鞭一甩,坐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,直奔京郊苏恒的军营。
一路风驰电掣,卷起漫天尘土。
守卫京郊大营的士兵见到一骑快马卷着烟尘而来,正要喝止,待看清来人腰间的金牌,顿时神色一肃,连忙放行。
姜星河径直冲到中大帐前,翻身下马,动作利落无比。
“苏将军可在?”
他高声喊道。
帐帘一挑,身材魁梧、面容刚毅的苏恒大步走了出来。
“姜大人?何事如此行色匆匆?”
苏恒见到姜星河这副模样,心中也是一惊。
姜星河也不客套,直接从怀中掏出那份还带着体温的国书,递了过去。
“苏将军,请看!出使大乾?合纵抗秦?”
“这么快?也不准备一下?!”
“事关大楚存亡,刻不容缓!我奉陛下旨意,即刻启程!”
苏恒是军人,最明白军情紧急的道理。
“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,不择手段。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我此去大乾,路途遥远,若是他们暗中布置些人手,在路上对我……”
没有把话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苏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,当然知道庞奎和王恕在朝中的势力,也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心胸狭窄,睚眦必报。
姜星河此行,不仅关系到大楚的国运。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,那后果不堪设想!
“姜大人所虑极是!这两个老东西,什么龌龊事都干得出来!”
转过身,对着身后亲兵喝道:
“去!把夜不收的兄弟们都给老子叫过来!挑一百个最精锐的!要快!”
“姜大人,我麾下这支夜不收,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,精通追踪、潜伏、刺探,更兼武艺高强,经验丰富。”
“有他们护送,你此行路上,安全当可无虞!“那庞奎和王恕就算想动手脚,也得掂量掂量!”
姜星河闻言,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。
苏恒这是把他的心尖子部队都派出来了啊!
夜不收,乃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,寻常将领都轻易调动不得。
苏恒能如此不假思索地拨给自己,这份情谊,不可谓不重!
“苏将军,大恩不言谢!”
姜星河郑重地抱拳行礼。
苏恒哈哈一笑,上前扶住他:
“姜大人,你这是说的哪里话!你为国奔波,冒此奇险,我苏恒若是连这点忙都帮不上,还算什么大楚的将军!此去大乾,路途艰险,万事小心!这些夜不收,你尽管使唤,就当是自己人!谁敢不听话,你回来告诉我,老子扒了他的皮!”
很快,百余名身着黑色劲装,气息彪悍的夜不收便集结完毕,静静地站在帐前。
身上都带着一股沙场上磨砺出来的肃杀之气,一看便知是百战余生的精锐。
姜星河看着这支队伍,心中豪气顿生。
再次向苏恒道谢,也不再多言。
时间紧迫,容不得半点耽搁。
只简单收拾了些必要的银两和文书,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便服。
苏恒的声音掷地有声,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。
“那庞奎和王恕,就算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明着跟我的夜不收叫板!姜大人,你尽管放宽心!”
话音刚落,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。
不多时,一百名身着黑色劲装,背负弓弩,腰挎弯刀的汉子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帐前。
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,眼神锐利如鹰,身上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。
队列整齐,鸦雀无声,仿佛一百尊蓄势待发的杀戮机器。
这就是苏恒麾下最精锐的夜不收!
苏恒指着他们,对姜星河道:
“姜大人,你看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兄弟们!个顶个的好汉!有他们在,就算是龙潭虎穴,也能护你周全!”
姜星河看着眼前这支精悍的小队,心中也是暗自点头。
这些人,光是站在那里,就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。
“有劳苏将军费心了!此番恩情,姜星河铭记在心!”
苏恒哈哈一笑,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姜星河的肩膀:
“姜大人,你这就太客气了!你为国操劳,我苏恒身为大楚将军,出点力算什么?”
姜星河再次道谢。
苏恒亲自将姜星河送到营门外。
一百名夜不收已经跨上了战马,精神抖擞,只待一声令下。
“姜大人,保重!”
苏恒沉声道。
姜星河点点头,不再多言,翻身上马,对着苏恒一抱拳:
“苏将军,告辞!”
说罢,他马鞭一扬。
“驾!”
一百零一骑,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,卷起漫天烟尘,朝着北方官道疾驰而去。
马蹄声渐渐远去,很快就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,只留下一路尘烟。
苏恒站在营门口,目送他们远去,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,眼神变得深邃起来。
“庞奎,王恕……你们最好安分点,否则,别怪我苏恒不讲情面!”
……
与此同时,京城。
户部尚书府,书房内。
香炉里升腾着袅袅青烟,散发着淡雅的檀香。
户部尚书庞奎,正与吏部尚书王恕相对而坐,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。
“王兄,那姜星河小子,这次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!”
“在朝堂上顶撞我等,还真以为陛下会一直护着他?”
“哼,毛头小子一个,不知天高地厚!”
王恕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,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鸷。
“庞兄此言差矣。那小子虽然年轻,但心思诡诈,不可小觑。这次陛下派他出使大乾,名为合纵,实则也是一种敲打。”
就在他们商议得热火朝天,仿佛已经看到姜星河身首异处的场景时——
“咚咚咚!”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庞奎眉头一皱,有些不悦。
“进来!”
书房门被推开,一名管家模样的心腹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,连滚带爬,气喘吁吁。
“老……老爷!不……不好了!”
庞奎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脸色一沉:
“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!有什么事,慢慢说!”
那心腹喘了好几口气,才勉强稳住心神,急声道:
“老爷!王大人!刚……刚得到消息,那……那姜星河,已经离京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