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的感受过时间流逝。
望着眼前的判决执行倒计时，他失眠了。
第二天起床的时候，他精神明显不好。
“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。”
洗漱时候，鹿可可注意到林深耷拉着眼皮，满脸疲惫。
“可能是昨天开车累了吧。”林深随口回答。
鹿可可将信将疑。
林深平时精力一直都挺充沛的，昨天没工作，开车时间也不算很长，不至于会这么疲惫吧？
她心里这样想，但嘴上没多问。
这段时间林深主动提出休息几天，应该确实是累了。
也没想太多。
洗漱完，鹿可可在家做早餐，林深开车送菌菌去幼儿园。
虽然林深不说，但鹿可可知道他心里有事，怕他压力太大把自己压垮了，鹿可可一下子请了三天假，把能调休的假全请了，就是为了多陪陪林深，希望这样能让他好起来。
等林深送完菌菌回来的时候，鹿可可已经把早餐做好了。
林深来到桌边。
又是烤面包又是酸奶碗，还有蒸饺，小烤肠和煎蛋。
“这么丰盛吗？”林深拉开椅子坐下。
鹿可可把碗筷拿给他，同样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。
“这不是我们都休息嘛，早餐做得丰盛一些，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。”
她对林深展露笑颜。
林深配合着笑笑，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美好的一天吗……
明天下午自己这个家暴男就要被杀死了。
见林深表情呆呆的望着自己。
鹿可可问他：“怎么了？没胃口吗？”
“哦，不是。”林深回过神来，夹了个煎蛋进碗里，“就是菜太多了，很纠结，不知道该先吃哪个。”
鹿可可笑了笑，“这有什么好纠结的？又不是只能吃一样。”
说着，给他夹了个蒸饺。
早餐快结束的时候。
林深问鹿可可：“今天你想去哪玩？”
鹿可可：“今天想在家里休息，昨天辛苦你了。”
她说她想休息，但林深知道，她是让自己休息。
估计是早上的种种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很疲惫吧。
林深也不想表现出很疲惫的样子让她担心。
可是……
倒计时不给他喘息的空间。
鹿可可每对他好一点，他都会更加舍不得。
这也使得他很痛苦。
他想将痛苦伪装起来，但实在做不到。
无论再怎么努力，都会有所表现。
或是不自觉的叹气，或是失眠后的满脸疲惫。
今天是和鹿可可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。
林深还想多为鹿可可做点什么。
哪怕只是带她出去玩一下，也总比在家里静静等待判决强得多。
林深这样想着，视线越过客厅，从阳台看出去，“今天天气还不错，你真的不想去哪玩玩吗？”
说完，他收回视线，看向鹿可可。
同时，他尽可能收敛眼中的悲伤和疲惫。
“没什么想要去玩的地方诶。”鹿可可摇摇头。
对视片刻。
“行吧。”林深也不强迫她。
最后一天就在家里度过吧。
早餐过后，林深和鹿可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看剧。
这是鹿可可在家里最喜欢的休闲活动了。
刚开始她还沉浸在电视剧的剧情中，渐渐她发现身旁的林深心不在焉后，她也没心思看了。
合上笔记本电脑，鹿可可靠向林深，脑袋轻轻搭在他肩头。
林深这才慢半拍问她，“怎么了？不看剧了吗？”
鹿可可没说话，就这样静静枕着他。
林深也识趣地不打破这一份宁静。
任由她靠了好一会儿。
在她又一次动了动脑袋后。
林深开口说话，说她：“你也真是的，越来越任性了，都没和我商量就直接请了三天假，才参加工作没多久就这样请假，给领导的印象肯定很不好。”
“这样吧，你一会儿和领导说一声，明天就提前回去上班吧，请两天假也差不多了。”
鹿可可闭着眼睛，她靠在林深肩头，在林深说话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轻微震动。
等他说完，鹿可可才小声开口：“昨天你陪我去玩，那你呢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？我今天明天都可以陪你去。”
对于林深提到的让她提前一天回去工作，她没回应。
林深：“我哪有什么想去的地方？”
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，可是我真的没什么事，不需要你请假陪我，明天你就回去工作吧，工作重要。”
他话音才落下。
鹿可可迅地抬起脑袋，看向他。
等林深也看向她，视线交汇时，她才给出答复：“明天我不回去工作，我要陪你。”
“我一个大男人，我有什么好陪的？你不能再任性了，明天就回去吧，工作重要……”
林深还没说完，鹿可可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：“你比工作更重要，领导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，就算工作没了都无所谓。”
她认真的眼神让林深短暂愣神。
回过神后，林深喉咙哽了一下，又说她：
“说什么傻话？我赚不了钱，要是你都没工作了，你还活不活了？”
鹿可可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，她轻轻笑了一下，“没有你，我更活不了。”
林深一时间说不出话了。
片刻后，他看向另一边，“随你，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。”
鹿可可低下视线，她认错，“对不起，我知道我很任性，但我真的很想多陪陪你，等你心情好起来之后，怎么罚我，我都认。”
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了。
林深借上厕所之由离开，独留鹿可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。
卫生间里。
林深手杵洗手台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他眼神空洞，注视着镜子上的倒计时。
明天下午四点多，就是告别的时候了。
告别该怎么说出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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