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还是按捺不住对皇上说道:“皇上您瞧,如今这事儿有些蹊跷,丽妃怎么之前忽然就提起曹贵人,这巫蛊用的纸张定然不是曹贵人所为,又是谁在背后做局?”
“皇上也知道丽妃向来性子直,若说是丽妃今儿出手,臣妾是万万不信。”
陵容半句话也不敢多说,立马低下头,担心皇上看自己,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一眼。
还是太后说了句:“到底曹贵人谋害皇嗣,也是欣贵人福分大,若不然哪能保得住。”
皇上心里怕是担心曹贵人攀咬年嫔。
丽妃封了妃位,许是让年嫔心里,这才按捺不住出手?
可皇上不过想了想就觉得不对,年嫔不擅计谋,若不是有曹贵人在一旁出谋划策,年嫔哪能做的滴水不漏?
那么就不是年嫔,要不然为何要自断后路?
可万一就是年嫔呢?
又顿了顿皇上终于开口:“曹贵人既然生了谋害皇嗣的念头,念在生养了温宜的情面上,死罪可免活罪难逃,划去宫籍,囚禁北三所,永生不得外出。”
曹贵人听了明显松了口气,好歹留下一条性命,只要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她心里就不信年嫔能真的离了她,活着就有希望,活着就总有出去的一天!
她又对着皇上磕了个头:“曹氏叩谢皇恩。”
“苏培盛,直接带她去,不许她回宫。”
等曹琴默一走,几人都有些沉默,太后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。
陵容猜测他们二人许是知道了什么,怕也是觉得欢宜香才是让丽妃小产的罪魁祸首。
皇后这时打破了沉寂问道:“既然曹氏认了罪,不知温宜,皇上可有什么打算?”
“如今宫里面也就是敬嫔……”
这么一说,皇后倒也没使绊子,四妃里面,端妃病着,华妃降为年嫔,齐妃有三阿哥,丽妃小产,嫔里面也就只有敬嫔了,本身又是宫里头的老人了,人又细心,由她教养公主想来也是上上之选。
可陵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拒绝了。
“丽妃降位为嫔,禁足无召不得外出。至于温宜。”
皇上又顿了顿,又看了看太后,这才说道:“朕本想着让皇额娘带温宜,可如今皇额娘这处有萨仁和弘历。”
“朕想着就先让密太妃带着,如今十六弟出继庄亲王,老十五又不是个孝顺的,密太妃虽然享受富贵,可难免孤寂,因此朕想着让温宜去太妃那里。”
这真的是出乎陵容的意料。
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密太妃教养温宜!
密太妃原本是汉军旗出身,乃是江南李家送入宫廷,虽不说是李家出来的小姐,可到底在李家教养多年,没错,就是那个苏州织造李煦的李家。
十五弟不得皇上看重,只因为之前夺嫡时候站错了队伍,反而是十六弟虽然得了先帝喜爱,可到底没有封了个好爵位,反而是皇上给了他个铁帽子亲王,让他入继了庄亲王这一脉。
密太妃心里只有感激,皇上把温宜交给她带,她一定用心的很。
见事情已经有了定局,皇后就说:“那臣妾让人去太妃那里走一趟。”
丽妃这里因强自忍耐昏了过去,太医来了又把她唤醒,喝了汤药落下胎来。
此刻还不知道事情,月儿虽然得了消息,但怕刺激了丽嫔,因此也不敢贸然说了出来。
见丽嫔醒了,扶她起来说:“娘娘勿要伤怀,且养好了身子,日后还会有的。”
丽嫔虚弱着问:“怎么样?”
月儿有些犹豫,丽嫔见了就接着说:“如今都到了这时候了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说着咳嗽起来,可她一直盯着月儿,月儿没办法还是说了出来。
丽嫔听了露出惊讶神色,她其实也是按计行事。
之前就有人进去她宫里,暗中给她留下荷包,荷包里就是这计策!当时她惊恐极了,这计谋里怎么会对曹贵人出手?
她一时间没了主意,也不敢拿着去找皇后,后宫里她只和年嫔还有曹贵人交好,当时年嫔还是华妃,她哪里敢贸然去问,又怕一时泄露出去,因此当下就在蜡烛上点了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又细细藏起来那纸张,可不知道雀儿怎么找出来,又怎么藏在门缝里的。
她只觉的害怕极了,这人是谁?又怎么能想出这法子?
若是她不按着意思来,是不是自己也会出事?
听到月儿说自己降位了,她忍不住叹了口气,终究像是镜花水月一场空。
月儿又安慰了几句把药给她端了来:“娘娘,这药已经热了一回,奴婢怕热多了失了药性,娘娘喝了睡会。”
丽嫔喝了睡下,结果这儿刚结束,忽然苏培盛进来说:“皇上,丽嫔喝了药睡下,结果忽然血崩没了。”
众人都是一惊,陵容立马察觉不对,正想开口,可皇上没说话,也不敢多说些什么。
一石二鸟,倒是好计策!
太后和皇后暗暗眼神交汇,如今丽嫔去了,曹氏发落到了冷宫,年嫔左膀右臂都断了!
二人心里想着乘胜追击,可到底丽妃去了,皇上怕是不愿意再查下去,若是真的牵扯到年世兰,皇上莫非还要护着不成?
正要开口,忽然皇上说了起来:“就按嫔位葬了,曹氏赐死。”
皇上竟然要断了这线索!
不对劲,皇上怎么这样着急处置?
陵容心里猜测,难道是皇上因为情势不得以封了丽妃,正好丽妃去了,皇上莫非要对内务府下手?难道和前朝有着牵连?
陵容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,置之死地而后生?置之死地而后生!
只有和过去断的干干净净,日后自然会长出新的血肉。
即便有些过错,皇上想必也能宽宥了吧。
年三姑娘,真是厉害的人。
有勇有谋,果敢狠辣。
送了太后回去,又看了萨仁和四阿哥,二人喝了安神汤药早早睡下。
陵容心里烦闷,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景和宫附近,望着宫门有些失神。
没想到忽然门开了,走出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年轻女子,正是年三姑娘。
她当先给陵容行了礼:“臣女见过懿嫔娘娘。”
陵容点点头:“三姑娘有礼了。”
她此刻想着,莫非年三传了消息出去,早早就开始布局?
那么雀儿爹爹出事想来不是偶然,那么为何雀儿要配合她?或许是因为一家的生计吧,家里顶梁柱去了,想必一家子难以活下来,若是年家暗中给了支持,想来雀儿怕是也愿意的。
盼儿或许是真无辜,被人引导着误以为曹氏做了小人,应该时不时也有人吓唬她才是。
最后那么月儿呢?或许月儿本不知情,到底是一同长大的丫鬟,那么熬药时候能动手的时候就太多了,只要趁不注意,加进去些旁的药材就能成。
就这样三个小丫鬟就把两个妃嫔打落,年三真是好手段。
陵容因此试探了句:“到底是皇后拿了那纸,曹氏不通医术,三姑娘,你说若是皇后顺着查下去?”
她仍然是面色不变,陵容叹了口又说:“三姑娘怕是不知道吧,刘畚找到了。”
见她有些疑惑,陵容微微笑着说:“三姑娘快去吧。”
陵容也没管她回了宫里,心里想着年三若不是出身,这宫里怕是没几个是她对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