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见状,有些骚乱起来,陵容瞧着琥珀有些慌乱,立马用劲抓着她的手。
和她对视一眼,竹息姑姑应该也许久不见这样的阵仗了,有一时的恍惚。
陵容见她似乎想要开口,立马抢先呵斥:“胡言乱语!皇上政治清明,皇后矜矜业业,速速闭口。”
陵容虽然是贵人位分,但到底是皇上妃嫔,虽然不是正经主子,可好歹也是小主,听我厉声呵斥,众人不敢闹腾,立马安定下来。
陵容示意琥珀从那昏厥的宫女手里拿来那烧了一半的纸张。
她也是机灵!
用力捏开那宫女的手,拿了起来半点不敢看,直接对折起来,陵容立马接过来又递给竹息。
“难怪宫规不许夜里随意走动,本就是黑乎乎看不真切,莫要说这宫女胆子小,若不是嬷嬷这样年长的人陪着,我也怕的厉害。”
她不动声色收下这纸,陵容看了看这地上的宫女又说:“既然这宫女胆子小不经事,姑姑还是让人送了她回去。”
竹息点了点头,吩咐几人架着那晕厥的宫女回去,又见她对个机灵的丫鬟使眼色,陵容明白这定然是要先去回禀太后!
陵容头一回走夜路就有这样的事儿发生。
见竹息暗中打量自己,陵容心里明白,这可真是有些巧了!
既然竹息起了疑心,陵容就不能让她半路回去。
尽管事情危急,她也得亲自把自己送回去!最好在宫里停留片刻,这才能洗清陵容的怀疑。
“嬷嬷,夜风深重,咱们疾走几步。”
竹息点了点头,一路上加快了脚步,没一会就回了后殿。
等进了门陵容立即说道:“嬷嬷来的正好,我下回还不知道何时才能面见太后,太后一向对我慈爱,我绣了荷包,还请嬷嬷帮我呈上去。”
不等她反应,陵容立即喊道:“宝娟,宝鹊,小路子你们来!芳白姑姑,芳白姑姑!”
几人听见陵容这呼喊连忙都进来,芳白瞧着就似乎察觉到什么,陵容见了她立即吩咐:“嬷嬷,走多了夜路有些冷,嬷嬷去帮我盛一碗熬好的汤来。”
陵容见她神色一紧,就明白她感受到了。
走多了夜路!下半句不就是走多了夜路终于遇到了鬼!
她神情凝重去小厨房,陵容又对宝娟说:“开了柜子,里面有一对紫色的荷包,你拿了来。”
又看着宝鹊和小路子说:“姑姑送了我回来,灯笼里蜡不够烧了,你们二人去替姑姑换些蜡去。”
几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,立马行动起来。
没一会宝娟拿来个匣子,陵容接过来打开一看,这是从前在家绣的,图案精致,只不过料子比不得宫里,但也算精美。
陵容勉强露出些笑来递给她:“劳烦姑姑了。”
她点点头收下,正准备转身走陵容又赶紧说:“我为太后娘娘抄了经书,等明儿得了准许,想为娘娘供在宝华殿里,不知娘娘这儿可否有什么讲究。”
竹息终于露出些笑来说:“小主儿难得有孝心。”
陵容听了立马会意说了句:“姑姑回去路上小心。”
等她一走,陵容立马又问琥珀:“那儿是?”
琥珀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说:“瞧着像是重华殿,也就是冷宫所在。”
陵容听了更加疑惑:“怎么会?”
说着陵容立马抱着小腹装作疼痛样子,几人都惊慌起来。
陵容带着些焦急对琥珀说:“速速去求见皇后娘娘,求她指一个太医来,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,琥珀,你可听明白?”
她郑重点了点头,陵容由宝娟扶着上了榻。
现在不过是酉时末,看着天黑,其实还算早,又过了一会琥珀带着剪秋和太医来了。
剪秋给陵容行礼后就说:“娘娘听说小主这儿要请太医,实在放心不下,特意打发奴婢来替娘娘瞧上一眼。”
又示意太医替陵容诊脉。
“小主似乎受了惊吓,不过还好,只需开些安神的药就成。”
陵容让宝娟同他下去开方抓药,琥珀帮着轻轻关上门。
陵容立即坐起来对剪秋招了招手,等她走进低声说:“今儿萨仁公主搬到太后宫里,想吃包子,欣贵人过来和我说,蒸好了包子,我们一同去了太后宫里,陪着萨仁公主吃完。”
“因我住的远,太后让竹息姑姑送我,走到重华殿的时候闻到香烛味道,有烧了的纸随风飘了出来。”
“太后宫里的一个宫女捡起来一看就惊呼巫蛊,说着昏了过去,竹息姑姑拿了那张纸。”
剪秋听了也是面色大变,巫蛊在这宫里可是大忌!
连忙追问:“小主可看清写了什么?”
陵容摇摇头:“到底被吓了一跳,并不敢看。姑姑快去同娘娘说,这也太巧了些!”
剪秋也明白事情紧急,立马行礼回去。
竹息加快脚步回了太后住处,太后正在小佛堂,竹息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捡佛豆,竹息立马上去和太后详细说了一遍前因后果,又把那纸张拿出来有些犹豫。
太后见了就淡然说:“什么事情哀家没有见过。”
竹息还是有些犹豫,见太后一直等着,还是递了过去,烧了一半的纸上写满了触目惊心的“死”,在烧了的地方看着还有个字,正是“乌”。
难怪竹息紧张,这宫里和乌有关的不外乎两个人,一个是乌雅氏太后,一个是乌拉那拉皇后!
“你瞧着安贵人?”
竹息难得夸赞了一句:“临危不变,处事不惊,沉着冷静,又懂得分寸,还会琢磨人心,可惜了出身不好。”
太后接过来匣子拿出荷包来看了看,又说道:“哀家出身也好不到哪里去,既然她有孝心替哀家遮掩,哀家也不能小气了,只等日后孩儿出生再说。”
正说着皇后来了,等请安后太后递给她那纸张说了句:“既然夜深了,也不必闹得人尽皆知。”
这事其实并不复杂,陵容躺在床上也在思量,冷宫里妃嫔大都疯疯癫癫,莫非是芳贵人?
琥珀过来轻轻和陵容说:“小主,富察答应那住处,也在重华殿附近。”
陵容心里有些惊讶,莫非这竟然是富察答应做的不成?
立马感觉不对劲,这里面或许有隐秘。
富察答应即便是再不聪慧,这等巫蛊之事哪能做得出来。
莫非是华妃不成?现在刘畚尚未找到,皇上已经隐隐不满,若是富察答应死了,到时候即便是抓了刘畚,也成了死无对证。
富察答应一去,她的几个丫鬟哪里还能逃脱,说不得就被撵到了什么地方去,到时候自然是会报了病故。
越想越觉得有可能,可是谁传递的消息呢?
这怕是简单,只不过这个时机把握的这样精巧,那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?
因为害怕牵连进去,陵容和琥珀都不敢看,那宫女看了一眼就被吓得晕了过去,莫非纸上是画的是符咒?还是写着什么?
剪秋既然来了,皇后一定会去太后宫里,也不知道皇后有什么打算。
第二天到了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,难得萨仁竟然也来了,由竹息姑姑领着,头上带着虎头帽,童声童语,又懂规矩,还给皇后带了礼物来。
“皇额娘,这是儿臣最喜爱的一个,儿臣帮皇额娘簪上。”
她手里拿着个红色的绒球,勉强算是个簪子,只不过有些短罢了,皇后也笑着,剪秋见她没反对,笑着上前来行礼:“奴婢抱着公主。”
说着剪秋抱起来萨仁,她用小胖手轻轻把簪子簪在皇后侧边,好在她今儿戴了钿子,倒是牢牢戴了上去,萨仁趁着机会,一下亲在了皇后脸上!
“哈哈哈”笑了起来,皇后也有些意外,剪秋放下她来,她又过去趴在皇后膝盖前抬着头看:“皇额娘真漂亮!”
即便是皇后铁石心肠,此刻也有些触动,让剪秋拿了不少零嘴出来让萨仁吃。
就连华妃今儿也没了言语,只是眼睛默默盯着萨仁。
皇后心情好,今儿没过一会就散了,众人也不知晓昨儿夜里的事。
眉庄见陵容面色不好过来担忧着说:“是不是昨儿没歇息好,早些回去再眯一会。”
陵容点点头,等回了宫里,琥珀也回来了,她过来轻轻说:“小主,今儿一早,有人看到太后宫里有人提着食盒出了宫,对外是说太后想起了四阿哥,让人去送些吃食。”
陵容心里就明白过来,这事把昨天夜里知晓这事儿的人都打发到园子里。
陵容见琥珀有些担忧,也明白她是有些害怕,陵容立即安慰她:“琥珀这些天就在宫里,不要再随意出去。”
等到了下午,就传来消息,皇上发话杖毙了富察答应身边的丫鬟,说是没有好好照料富察答应,让她如今有些疯癫,而富察答应又挪了宫,到了更偏远的崇光殿。
接着这事儿仿佛没发生过一般,陵容认真抄写佛经,等抄好了一卷,亲自送去了宝华殿供着。
只不过陵容前脚刚走,后脚就有人把佛经送去了太后住处。
太后看着这佛经说着:“这是《大佛顶首楞严经》其中的一卷,难为她有心,这经文破一切咒法。”
递给竹息又说:“供在小佛堂上吧。”
等竹息回来太后又低声问:“富察答应还没说?”
竹息低声说道:“是宜太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