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的话,那人没说出来。
但众人也都心知肚明。
人家小师叔是行家,肯定是不怕这些阴气,住这里无非是想借此惩治马家人;
亦或像先前闫三所说,萧烈是为了报复封野,想让封氏破产,所以故意这么做。
若真是这样,那确实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。
一侧的一众马姓人闻言,则脸色越发难看,比了之前的愤怒,还多了一份惶恐。
搬了,不敬祖宗;不搬,倒霉生病,恶事缠身。
无疑,不论哪一种,都不是马家人愿意看到的。
马老太爷的大儿子马永诚见状当即站出来,鼻孔一瞪,看着闫三厉喝道:
“妖言惑众!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阴气风水,现在都提倡科学社会,万事都讲求有理有据。你若是再信口开河,信不信我报警,告你个传播封建迷信罪,让警察把你抓起来!”
不愧是能当老大的人,首先气势上就是比其他人突出,马永诚扫视着众人道:
“这里搬出去的哪个不是拿了拆迁款的?日子能不比之前好过吗?一群缺脑子货,这样低级的话术,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。”
嗯,脑子也好使,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。
最后那句话无疑一杆子打死了一锅人。
没有人愿意被当众骂,尤其还是被骂蠢,大家一听都不乐意了。
“你说谁缺脑子?”
有个人高马大的工人站出来,胸脯挺了挺,露出壮实的胸肌,
“你才缺脑子,你全家都缺脑子!不缺脑子也干不出你们家这事,人家别人都搬走了,就你们家不搬,可把你们家显出来了。”
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,像是个东北人,一口东北口音,骂起人来一点都不打磕,
“我还不知道你们吧,坚持不搬,不就是为了多要些拆迁款?还打着祖宗的名号,若是祖宗知道他的后代这么赖皮,估计都得从坟堆里气出来。”
“就是,还说别人缺脑子,”又一人开口了,
“昂,信风水就是封建迷信了?你怕是不知道还有风水协会,那人家都是缺脑子吗?说白了,还不是为了多要拆迁款?”
“…………”
古语有个词叫群起而攻之,还有个词叫不患寡而患不均。
在这儿干活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住户。
这块地命好赶上拆迁也就罢了,凭什么他们还要耍赖多拿钱?
加上这几天众人被这家人当狗一样遛,一早上他们接到通知赶过来,结果却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。
现在还要被这家人指着鼻子骂,如今有人出头,他们自然也就忍不了了。
除此之外,众人为闫三说话的理由,还有另一点,就是他们盼望闫三说的话是真的。
那样,他们就可以看着马家人在这儿倒血霉。
看别人倒霉,也是另一种让自己快乐的方式。
萧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群人争吵,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有时候,人言是可怕的。
从侧面给马家人压力,是推动成功的一步。
马家众人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,一个个都气的脸色铁青,青绿红蓝白在脸上来回变换。
马永诚不服输的再次喊出一嗓子:
“干你们屁事!拆的不是你们家祠堂,你们自然说风凉话了?”
“切!”有人紧跟着冷笑出声,“不是说不信风水,风水是狗屁,怎么这会又拿祖宗说事了?你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?”
“呵!他那哪里是不信风水?”又一人接话,“他比谁都信,早上我还听见他说,这简易房建在他家宗祠正对面会坏了他家风水,这才赖着不让施工队开工。”
“哦~~”
众人起哄的哦一声,调子拉的老长,无疑将马家人的怒气值拉的更高。
马老爷子气的咳嗽不止,手指指着众人,嘴唇颤抖,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马永诚亦气得一张脸血红,看着众人,最后目光一凛,将视线落在闫三和萧烈身上:
“你们口口声声说此处风水坏了,可有什么证据?你若是说不出来,可别怪我们报警!”
众人听罢不自觉安静下来,看向闫三,他们也想知道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?
“没有。”闫三很果断的摇头。
马氏众人见状齐齐暗暗松了口气,其余人则满面疑惑。
“哼!”马永诚得意的瞟一眼众人,“你们都听见了吧?看吧,我就说他们是骗子——”
“诶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闫三伸出一根指头摆了摆,
“我说没有证据,但我没说我不能证明啊?
“因为风水一事不需要证据。我们风水一行讲求的是立竿见影。你们看——”
他手指指向身后的祠堂,
“该祠堂坐乾——算了,说了你们也听不懂。”
他转回头,看着马氏众人,十分自信的昂起下巴,
“我只需告诉你们,只要我小师叔在这儿住下,不说别的,起码未来一周内,保准你们家顺顺利利,逢赌必赢。”
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另一侧忽然探过来一个脑袋,“真能逢赌必赢?”
众人朝声音来源看过去,是个体型消瘦的青年男子,脸颊凹陷,眉宇间跟马永诚有几分相似。
听到这话,萧烈立马猜出来他是谁了。
十有八九是马老大家那个好赌的小儿子——马俊辉。
果然,马永诚开口了,“小辉,你怎么来了?”
马俊辉看了他爹一眼,喊了一声,没回话,而是继续看向闫三:
“我问你,你刚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
闫三学着萧烈平时的视线看过来,眼皮微抬,眼珠沉沉的觑着人,配上那身道袍,还真有几分威严。
马俊辉对上闫三的视线,似终于觉出自己的语气不好,缓了语气道:
“那个……道长,你刚说只要你们在这儿住下,就能保证我逢……我们家顺顺利利?是真的吗?”
萧烈: 鱼儿上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