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交。”凌承恩对这个赌约很满意。
苏惟画低低咳了几声后,慢慢平复好气息后,补充道:“但我有我的行事准则,不管未来如何,我都不会帮你对付雪狼部落。”
“可以。”
凌承恩将身后的石头踢到了角落里,将他垂落在石床外的手臂放回干草垫上,幽幽道:“你之前想不开,要死不活也就算了,我不想跟你计较这些。”
“接下来这段时间,你最好老老实实的,别折腾于少臣。”
“他和你无仇无怨,是听我的安排照顾你。除此之外,他还要搭建自己的树屋,所以你有需要喊他就可以,但客气点。”
“有问题吗?”
苏惟画耷拉下了眼皮,没有说话。
凌承恩甩了甩手腕:“不说话,我就当你默认了。”
“我最迟明天会出发前往迷雾沼泽猎玄鳞蛇蜥,你现在毫无反抗之力,所以别和重真闹出矛盾,万一他趁你没还手之力,挠你几爪子……”
她扬了扬唇角:“我是绝对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矛盾的。你挨了就是挨了,我不会给你找回场子。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
凌承恩哼笑了一下,需不需要的……话可别说的那么早。
重真可不是什么善茬儿,连好脾气的于少臣都能惹毛,所以凌承恩可没对这只狐狸抱什么希望。
解决完苏惟画的心理问题后,凌承恩走出山洞,站在阳光下活动僵硬的肩颈。
重真正坐在石灶前,熟练的生火煮药。
他偏头看见凌承恩走出来,指了指筐里仅剩的药草:“这些药材只够今天中午熬煮了,剩下的不太够用了。”
“我可以不再用药,但洞里那个怕是不行,你想好是去找巫医换药材,还是自己去挖了吗?”
“我打算让雾卓去挖。”
凌承恩望向蹲在溪水边,正专心剖鱼的雾卓。
重真看着雾卓,满脸嫌弃道:“那只笨鸟?他不行吧,药草怕是都不认识,大概率会弄一堆草回来的样子。”
“所以,你跟着他呗。不用动手,动嘴指导一下就行。”
重真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我?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,我也不认识呢。”
“你都煮了好几顿了,这些药材翻来覆去的晒,我才不信你不记得。”
凌承恩懒得理会他的推拒,直接安排道:“我下午跟你们出去,顺便把几种药材生长地点跟你们说清楚。”
“这两天天气不错,你们抽空多挖一些。”
“挖回来后,记得将这些药材炮制,到时候给巫医送一部分。”
“他现在年纪太大了,异能恢复速度慢,暂时没办法外出采药。”
“你们要是不懂药材怎么炮制,就让雾卓去问清楚,到时候照着步骤做就行。”
重真看了看安静的洞口,又看了眼远处树上正在努力搭建树屋的于少臣,最后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行吧,我如果不做,你也没有人手可安排了吧?”
“说实话,我现在有些理解你阿父的想法了。”
凌承恩面无表情道:“那我谢谢你能理解他?”
重真撇了撇嘴角道:“那倒不用,我单纯是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急着给你找兽夫了。之前我单纯以为,他只是不想你继续在白青羽身上白费功夫。”
“现在呢?”
“我觉得他真是煞费苦心,如果我和苏惟画不受伤,蛇山那个假正经没跑路,其实你阿父给你选的兽夫,完全可以保障你以后的生活,就算你混吃等死都没关系。”
凌承恩对此不置可否。
凌霄对自己的孩子的确好得挑不出半点毛病。
她不太愿意去想这些过于温情的事情,因为她的出身并不是特别好,两厢对比下来,好像显得她没长大的那段日子,特别悲惨一样。
虽然事实如此,但她不愿回想。
“你药熬好之后,记得把雾卓弄好的鱼给烤了,我去上次的地方看看,能不能再挖些土豆,或者其他的东西吃。”
“你如果再找到土豆,要不先留着育种吧?之前的竹笋和青菜,其实凑活一下,都可以吃。”
重真琢磨了一会儿,提出了自己的意见。
凌承恩点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你的土豆都是在哪里找的?”
重真实在好奇,随口问了一句。
凌承恩回想了一下位置,指着溪流下游的方向:“沿着这条清石溪一直往东走,溪水会汇入一条很宽的河流。土豆就是在河流两岸边,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找到的。”
“一会儿去挖药材之前,你先带我去看看。”
重真对那块土地其实已经有猜测了。
凌承恩说的那条很宽的大河,应该就是叶赫兰河。
叶赫兰河是北荒原上第四大河流,起点位于最北方的锁渊,贯穿大半个北荒原,在石林部落正东方向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冲积平原,朝着东南方向的入海口奔去,最终汇入狂澜海中。
清石溪其实很特殊,东接叶赫兰河,西接北荒原第一长河——雪穆江。
每年雨季,雪穆江的水位就会上涨,沿岸的部落都会遭灾。
所以雨季来临之前,雪穆江沿岸的部落都会开始夏迁。
清石溪算是雪穆江的小支流之一,别看现在只有几米宽,水流也就浅浅覆盖过河滩下的青石,连一米深都没有。
但一到雨季,清石溪的河面就会延伸至几十米宽,水流也会变得格外湍急,就连他们现在垒着石灶的地方,都有可能会被淹没。
不过凌霄他们在这山洞住了几年,至今都没有搬走,想必只要雨季不是特别长,河水应该不会涨到山洞门口来。
叶赫兰河受主河道上流影响,雨季也会疯狂涨水,沿途冲积而成的平原基本上都会被淹没,只有少部分地势比较高的丘陵或山地,能逃过一劫。
在凌承恩带他实地走了一遭后,重真坐在雾卓的背上,将一块兽皮展开,拿着凌承恩烧出来的炭棒,准备在兽皮上做地图标记。
凌承恩有点意外他竟然会画地图,站在他身后,探头好奇地打量着……
然后就发现,他画得……实在是太难看了。
“你这是地图?”
重真捏着炭笔,回头看着她一脸嫌弃的表情,不爽道:“我这怎么就不是地图了?河流是河流,土地是土地,画得很有灵魂的好吧?!”
凌承恩指着兽皮上的两道直杠。
“灵魂?”
“你这是河?”
“你敢不敢摸着良心再说一遍?”
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重真,直接抢走他的炭笔,咬牙切齿道。
“你这是在浪费家里的兽皮,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抽象的绘图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