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夫人掩面而泣,身子剧烈颤抖着。
“我可怜的女儿啊,都是娘的错,是娘害了你啊。”
庄夫人踉跄站起身,有气无力地扶着门框,背影凄凉地往外走。
江濯雪深吸一口气,终究是于心不忍。
她前世也身为人母,母爱子之心深有体会。
庄夫人虽罪不可恕,可她的女儿又何其无辜。
“等等。”
江濯雪施施然走来,声音冷硬:“你女儿我会找机会把她留下来。”
“我也会给她找个大户人家,让她做个丫鬟,若能勤快点或许可以在主人家的安排下。”
“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人生子,安然度过此生,若不嫁,也可保她衣食无忧。”
庄夫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她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磕头谢恩。
“夫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,来世我愿给夫人当牛做马以偿此恩。”
江濯雪别过脸:“今晚我会叫人去找你,机会只此一次,还望庄夫人把握住。”
庄氏喜极而泣,她的女儿有救了,只要不是当军妓,做丫鬟又如何?
只要她能够衣食无忧地过好这一辈子就好,江濯雪能不计前嫌帮忙。
庄夫人心中甚是感激,她犹豫再三,随后果断地开口。
“夫人万万小心苏拂衣,此女心机深沉,于赏菊宴前传递书信一封交给郡主。”
也正是这封书信,才给她庄府带来灭顶之灾。
庄夫人脸色阴沉,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。
江濯雪眉头微皱,看向庄夫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犀利。
“我如今已再无翻身的可能,断不可能在此事上做手脚。”
“以夫人的谋略,相信无需我说太多言语,你也猜到是何事了吧。”
庄夫人凑近几步,压低声音:“苏拂衣与郡主一直有来往,穆心兰一事便是她举报。”
江濯雪面色骤变,重明郡主虽说因她与穆心兰走得亲近,从而对她略有刁难。
却从未动过杀心,不曾想苏拂衣为当这崔家主母,竟不惜要毁她名节。
江濯雪心一沉,看来还是她太过心慈手软,这才给了对方对她出手的机会。
“庄夫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,”江濯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。
庄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封皱巴巴发黄的信件。
“这封信当时是由我转交给郡主的,为以防万一,给郡主的是一封临摹信。”
江濯雪接过信件,上边的确是苏拂衣的字迹。
有些帐也该清算了,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杀意。
“庄夫人还是先回去做好准备吧,亥时一刻我的人会准时到。”
青梅送走庄氏后,满脸警惕地看着江濯雪:“夫人,庄夫人的话只怕不能信。”
“不管她是想借我的手处置苏拂衣也好,”江濯雪拿着信件往外走。
“与重明郡主势不两立也罢,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。”
崔府别院,苏拂衣正在缝制鸳鸯肚兜,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笑意。
如今她帮着郡主把庄府搬倒,江濯雪的名声也在皇都中臭名远扬。
想必不用多久她就能在郡主的帮助下,成功坐上崔家主母的位置。
就在这时,一封信件被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。
苏拂衣面色猛然一变,看着江濯雪气势汹汹地赶来,身后还跟着几名粗壮的婆子。
“姐姐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苏拂衣满脸无辜的望着江濯雪。
“好端端的为何带人闯入我的别院?难道……”
“啪!”
不等苏拂衣的话说完,江濯雪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在她的脸上。
身后跟来的几名婆子上前禁锢住苏拂衣的双臂,将面前的肚兜推翻在地。
“掌嘴,”江濯雪冷咧地看着苏拂衣,绣鞋踩在她精心绣制的肚兜上。
苏拂衣后退着,一把推开抓住她手腕的婆子,满脸怨恨。
“江濯雪你就不怕穆亭知道后迁怒于你吗?”
那几名婆子看了眼江濯雪,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。
几人分开行动,把苏拂衣牢牢地抓住,并且把她摁压在地上。
“江濯雪你敢打我一下,我便能十倍百倍地还给你!”
苏拂衣奋力挣扎着,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这两名婆子的束缚。
清脆的巴掌声在别院回荡着,苏拂衣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。
就被两名婆子轮流扇耳光,几个耳光下来,苏拂衣的脸上肿胀起来,嘴角溢着血迹。
就在这时,茯苓急匆匆地带着崔穆亭从外面进来,她猛地上前推开那几名婆子。
苏拂衣没了禁锢,哭得梨花带雨地一头扎进崔穆亭的怀中。
“穆亭,姐姐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叫人打我,我不知究竟犯了何事叫她如此厌恶我。”
崔穆亭下意识的把苏拂衣推开,眼神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江濯雪。
“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,”崔穆亭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。
苏拂衣美眸含泪,声音破碎地说道:“我在院中好端端地绣着肚兜儿,姐姐不分青红皂白的进来就打我。”
“她当众羞辱我,让我日后在崔府无地自容,既然姐姐如此厌恶我,那我便只能一死来了结她心中的怨恨。”
苏拂衣说着就一头朝着柱子撞上去。
“让她去,”江濯雪冷声说道,眼神冰冷。
苏拂衣身子一僵,在最后关头卸了力,抱着柱子委屈地滑下来。
“怎么不撞了?”江濯雪讥讽道:“继续撞,在场的人绝不会阻拦一下。”
江濯雪抬手示意,让那几名婆子往后退几步。
“江濯雪,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苏拂衣怒声呵斥,眼神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。
苏拂衣捂脸哭得不能自己,她朝着崔穆亭跑去,再次一头扎进他的怀中。
崔穆亭阴沉着一把推开她:“闹够了没有!”
苏拂衣一怔,瞬间止住了哭泣,这段时日她被崔穆亭的阴狠一面吓得不轻。
现在见他在怒头上,苏拂衣不敢触这个眉头,她低着头小声抽泣着。
他走向江濯雪跟前,颐指气使地看着她。
“你身为崔府的当家主母,却连这么大一点肚量都没有。”
“整日里不是把自己家搞得乌烟瘴气的,就是在外面惹是生非,你能不能消停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