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永安在公主府“暂住”的日子,他感觉自己进入了异度空间。
他记忆中的虞从梦是臭名昭着的恶雌!
骄奢淫逸、挥霍无度、喜怒无常,除了惹是生非和追那个叫“星柚”的艺人,脑子里再无其他正事。
可眼前这位……
清晨,华永安在观星廊散步,无意间瞥见训练舱区域。
模拟舱内,虞从梦身着紧身训练服,汗水浸湿了鬓角,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战术模拟。
那份专注、冷静,与过去的她判若两人。
华永安驻足,满脸皆是惊愕。
她……在学习?
学习这种“枯燥”的东西?
午后,他路过书房虚掩的门缝。
虞从梦正与几名皇室高级官员进行全息会议。
她端坐主位,姿态从容,指尖划过悬浮光屏上的数据流,“关于‘永恒春星’的生态修复预算,我认为第三方案更可持续……”
她条理分明地分析利弊,提出折中方案,竟让那几个素来眼高于顶的老家伙频频点头。
华永安靠在门外的墙壁上,听着里面传出的属于真正决策者的声音,心头那股荒谬感越来越强。
她在处理政务?
还处理得……有模有样?
黄昏时分,他“偶然”经过琼林苑。
见虞从梦席地而坐,昭华趴在她背上咯咯笑着去够她发间的流光珠饰,曜渊则在她怀里抓住一只悬浮的光影“小兽”。
纤凝和香祖被放在旁边的软垫上,好奇地挥舞着小手。
公输自和纪玄霜也在,一个用拿出精巧的小玩意儿逗孩子,一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,目光温柔地落在虞从梦和孩子们身上。
那画面温馨得刺眼,充满了“家”的气息。
华永安看着虞从梦脸上毫不作伪的温柔笑意,看着她对孩子们充满爱意的互动,
他猛地移开视线,胸腔里涌起一股混杂着酸涩与烦躁的情绪。
她……在当一个母亲?
一个看起来还挺像样的母亲?
在星际社会,能让夫侍和谐、子嗣健康、家族事务井井有条的雌主,是一个家族的灵魂核心!
这需要智慧、责任、平衡力以及对夫侍的引导力。
过去的虞从梦,是这条标准的完美反面教材。
而现在,她似乎在朝这个方向……蜕变?
他想都不敢想!
很快,“炽灵源晶”如约抵达公主府。
那不足5克的晶石,在虞从梦掌心流转着内敛的紫色光晕。
当晚,同一间客房。
气氛与上一次截然不同。
没有濒临崩溃的剧痛,更没有失控。
华永安清醒无比。
他靠坐在床头,看着虞从梦走近。
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宽松长袍,长发松松挽起,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。
她的神情平静专注,“华董,放松。炽灵源晶效果应该更好。”
虞从梦将源晶轻轻按在华永安眉心。
一股磅礴而温顺的力量瞬间涌入!
远比上次疏导时更加精纯、浩瀚!
脑域中残余的狂暴能量如同冰雪消融,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舒适感席卷全身。
华永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,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。
然而,当虞从梦微凉的手指带着源晶的力量,开始细致地梳理他精神图景中一些顽固的节点时,华永安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。
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炽灵源晶,滑落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。
她的睫毛很长,低垂着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显得格外沉静。
鼻梁挺直,唇色是自然的嫣红,微微抿着,透着一股专注的认真。
他的视线流连在她优美的下颌线,白皙的脖颈,再往下,是宽松衣袍下隐约的锁骨线条……最后,落回她那双正在他额前细致操作的手上。
就是这双手……释放着救赎的力量,也曾被他……亵渎般地吮吸过。
一股燥热感从小腹升起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,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加大了。
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竹节的气息,这气息此刻如同最烈的催化剂,烧灼着他的理智。
他讨厌这种感觉!
讨厌她如此平静,如此专业,如此……置身事外!
仿佛他只是一个需要修理的物件!
仿佛那些让他辗转反侧、羞耻难当的尴尬,对她而言真的只是“病症表现”,风过无痕!
是她先用“虞夕”的身份撩动他的心弦,是她先说“我需要你”这样引人遐想的话,把他拉入混乱的漩涡!
现在,她却能如此淡定地扮演一个完美的治愈师?
凭什么?!
一股混合着不甘、恼怒和被强烈吸引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!
就在虞从梦准备收手,完成这次疏导的瞬间——
华永安猛地出手!
他并非攻击,用不容抗拒的力道,一把攥住了虞从梦的手腕!
力量之大,让她掌心托着的炽灵源晶都差点脱手。
“唔!”虞从梦猝不及防,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身体失去平衡,重重撞进华永安坚硬而滚烫的胸膛!
“看着我!”
华永安的声音嘶哑低沉,压抑着风暴,他另一只手铁钳般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,直视他那双充满混乱情愫的眸子。
“虞从梦!看着我!告诉我,你现在看着的,是谁?!”
他低吼着,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,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疯狂。
“是那个需要你‘治疗’的华董?还是那个让你费尽心机‘需要’的华永安?!又或者……是那个让你‘虞夕’也忍不住要戏弄的可怜虫?!”
他根本不等她的回答,或者说,他此刻根本不需要答案!
他只想撕碎她这副该死的、掌控一切的平静面具!
带着强烈的报复意味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欲,他猛地低下头,狠狠地、不容抗拒地吻上了她的唇!
“唔…!”
虞从梦瞳孔骤缩,身体瞬间僵硬。
这个吻,粗暴、掠夺、毫无技巧可言,充满了掠夺和惩罚的意味。
他的唇瓣带着惊人的热度,蛮横地碾磨着她的柔软,牙齿甚至磕碰到了她的唇,带来一丝刺痛。
他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混乱、愤怒、委屈和那见鬼的渴望,都通过这个吻强行灌入她的灵魂。
华永安闭着眼,感官被无限放大。
他疯狂地攫取她的气息,像沙漠旅人终于找到绿洲,即使这绿洲可能布满荆棘。
他不管不顾地加深这个吻,想要更深入地品尝,想要确认她是否也如他一般失控!
就在他以为会遭到更激烈的反抗时!
他清晰地感觉到,怀中僵硬的身体,极其轻微地,颤抖了一下。
那并非挣扎的抗拒,而是一种……被电流击中般的、细微的、源于生理本能的悸动。
紧接着,他紧贴着她身体的胸膛,感受到了她骤然加速的心跳!
那砰然有力的搏动,透过薄薄的衣料,清晰地传递过来,如同密集的战鼓,敲打在他同样失控的心弦上!
这个发现像一道惊雷劈中华永安!
她不是无动于衷!她有感觉!
一股巨大的、近乎扭曲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报复欲!
这狂喜比签下百亿大单更让他兴奋!
这证明他不是在唱独角戏!
证明这个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雌性,并非真的心如铁石!
这认知让他瞬间从狂暴的惩罚者,变成了贪婪的掠夺者。
他扣在她后脑的手掌力道变得暧昧而充满占有欲。
吻也骤然加深,变得不再那么粗暴,反而带上了一种急切探索的缠绵。
他不再满足于表面的碾磨,而是温柔而强势地描绘她的唇形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求,引导她开启城门,邀请他进入更甜蜜的领地。
“感觉到了吗?” 他在吻与吻的间隙,喘息着,带着一丝得意的沙哑和诱惑,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。
“你的心跳……骗不了人……阿梦……”
他第一次,在她清醒时,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唤她。
“你也需要我……是不是?”
“不是需要我做那该死的资产管理者,对不对?”
他的唇瓣沿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下,带着滚烫的温度,烙在她白皙的颈侧。
那细腻肌肤下跳动的脉搏,对他而言是世间最动人的乐章。
可是,就在华永安被这意外的“胜利”冲昏头脑,沉醉于她身体诚实的反应,准备更进一步沉沦时!
一只微凉的手,轻轻抵住了他滚烫的胸膛。
不是推拒,更像是一种……温柔的暂停。
华永安动作一滞,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疑惑抬起头。
撞进他血色眼眸的,是虞从梦近在咫尺的脸。
她的脸颊染着动人的绯红,呼吸也带着被他撩拨后的微促,那双清澈的杏眸里,此刻却不见丝毫迷乱,反而像浸透了星光的寒潭,清醒得惊人。
那里面没有愤怒,没有惊慌,只有一种……洞悉一切的、带着一丝玩味的了然,以及那永远不变的、令人心悸的掌控感。
她看着他,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、却足以让华永安心脏骤停的弧度。
然后,她微微侧过头,温热的、带着一丝情动后慵懒气息的唇瓣,几乎贴着他的耳廓。
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、如同情人呢喃般的气音,轻轻说:“华董的吻技……比你的商业报告……差远了。”
轰——!
一句话,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华永安全身的血液!
刚刚升腾起的狂喜和得意被碾得粉碎!
羞愤、窘迫、挫败感,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!
他猛地松开手,像被烫到一样向后弹开,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惨白。
那双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,里面翻涌着风暴,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笑容清浅的雌性。
她一直清醒着!
她一直掌控着!
她甚至……在评判他!
他以为的征服和情动,在她眼里,不过是一场需要她稍加忍耐、并最终给予“差评”的……拙劣表演。
虞从梦优雅地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襟,指尖拂过被他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,那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亵玩意味。
她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僵在床沿的华永安,眼神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静。
“74%降到59%,效果不错。炽灵源晶果然好用!”
“好好休息,华董。后续……我们再约时间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他一眼,转身,步履从容地离开了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