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裴云深此刻不经意间侧眸,眼角余光捕捉到叶溪浅的眼神。
如果自己没有看错,她的眼眸中刚刚分明闪过一丝哀伤?
裴云深微微皱眉,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困惑。
叶溪浅并没有察觉到裴云深探究的目光。
她的目光正放在裴云槿与江砚辞身上。
看着二人认真叮嘱道:“虽然槿儿接下来不用忌口,但毕竟躺了六年,刚开始千万不要吃太过油腻、刺激和生硬的食物,多吃些温和滋补的,先把胃养起来,等你的胃和身体慢慢适应了,再随心所欲地吃想吃的。”
“还有,刚开始一定不能做剧烈运动,很容易脱臼或者拉伤,不过平常逛街,骑马倒是可以,只要注意别太激烈就行,等你的骨骼和身体强度彻底恢复了,就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。”
这些话也不是她故意如此说。
只是出于最基本的提醒,不想小姑娘受罪受伤而已。
裴云槿忙不迭地点头,眼中满是感激:“我记下了,多谢叶姐姐提醒,你想得太周到了。”
江砚辞这才反应过来,意识到是眼前这位叶姑娘救了槿儿妹妹。
当下也忙不迭附和,一脸认真道:“叶姐姐是大夫,那肯定都听叶姐姐的,看来我吃喝玩乐的计划要改一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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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裴云深一句话,如今全府上下都知道府上来了个叶姑娘。
不仅是他们侯爷的贵客,还是救醒小姐的神医。
而侯爷吩咐所有人对待叶姑娘要像侯爷一样尊着敬着,不可有半点怠慢轻视。
违者:杖毙。
因此当叶溪浅由管家领着在府中挑选院落时,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。
稍微一想,叶溪浅就明白了缘由。
不由在心里感叹:果然她救醒了他唯一的亲人,他就会将她奉为座上宾。
感叹完毕,继续挑选。
其实叶溪浅觉得这些院子都大差不差,总归都是好地方,对于她来说都一样。
她只是借此查看府中地形而已。
不得不说,这府邸可真是太大了。
一个时辰后。
叶溪浅终于选定了一处院落。
浅乐居。
不仅离裴云深的霜凌阁,和裴云槿的落樱院都比较近。
最重要的是,她喜欢这个名字。
便转头对一旁候着的管家说道:“劳烦安伯了,我就选浅乐居了。”
安伯闻言微微欠身,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。
连忙回应道:“姑娘选定了就好,稍候老奴便帮姑娘将东西添置齐全,再安排人洒扫一番,姑娘今晚便可住进去。”
安伯在府中管家多年,行事向来周全,话语间满是妥帖与周到。
叶溪浅听闻,连忙致谢,态度谦逊:“如此,便有劳安伯了。”
到了当晚,果然一切都准备齐全,叶溪浅顺利入住到了浅乐居。
叶溪浅的行李只有那一件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红衣。
因此所有东西都是新添置的。
无一不精美,无一不妥帖,让人心中愉悦。
而除了贴身伺候的,洒扫的或者其他方面的丫鬟小厮也都一一到位。
贴身伺候的人必须要慎重。
因此裴云深便亲力亲为。
从自己母亲从前伺候的人里仔细挑选了两个人,亲自送了过来。
叶溪浅见状,满脸都写着惊讶。
因为她觉得画风不对。
裴云深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要管,还亲自带了人过来。
如此纡尊降贵,她怎么能不惊讶。
裴云深见她一脸惊愕,微微抬眸,目光平和地解释道:“贴身伺候之人,首先便要忠心,其次是妥贴,叶姑娘是槿儿的救命恩人,之后还要为槿儿调养身体,在我看来绝不可轻忽大意,便亲自过问此事,这两人从前伺候我母亲,如今来伺候叶姑娘,望叶姑娘可以用得顺手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醇厚,不疾不徐,非常悦耳。
叶溪浅恍然大悟。
原来还是为了妹妹,怪不得如此郑重其事。
这时,两人上前,恭敬地屈膝行礼,声音整齐又恭顺:“奴婢素琴\/素画见过姑娘。”
叶溪浅闻言,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细细打量。
两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,面容清秀,神色沉稳,训练有素,进退得宜。
不由微微点头,心中颇为满意。
抬眸望向裴云深,微微欠身行礼,朱唇轻启:“多谢侯爷,侯爷费心了。”
裴云深负手而立,身姿挺拔如松。
一袭玄色长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。
闻言只是微微颔首,神色淡淡,薄唇轻启:“你满意就好,不必客气。”
夜色已深。
叶溪浅便送裴云深出门。
两人并肩走在出院落的路上,中间还可以再隔三个人。
此刻周围静谧无比,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如此清晰可闻。
裴云深的墨色长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。
这时他微微侧头,目光看向叶溪浅,开口循问道:“槿儿的身体,大概多久可以调养痊愈?”
叶溪浅神色平静,脸不红心不跳,从容回道:“半年差不多。”
裴云深得到答案,微微点头。
薄唇轻启,又接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:“还未问过姑娘,如此突然来到京城,家人可会担心?”
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前方,眼角余光却悄然打量着叶溪浅的神色。
叶溪浅心里明白他在试探。
却不动声色,假装没看出来,神色平静如水,轻声回道:“我已无一亲人在世,孑然一身。”
裴云深闻言,微微一怔。
眼中闪过一丝歉意道:“抱歉,是我唐突了。”
叶溪浅淡笑一声,看起来神色平静,仿若毫不在意道:“无妨,都过去了。”
裴云深又接着道:“那姑娘这身高超医术是如何来的?”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叶溪浅,眼神里满是探究。
叶溪浅面不改色,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:“是我拜了一位高人为师,如今他也已经过世了。”
裴云深颔首,若有所思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顿了顿,他又继续问道,“那姑娘可有想过半年以后离开这里,想去哪里,又想去做什么?”
叶溪浅依旧镇定自若,继续编着瞎话:“大概是做个游医,满天下地治病救人,顺便游历天下大好河山,赏遍天下美景,吃遍天下美食。”
裴云深听后,眼中满是惊讶与佩服,还有毫不掩饰的欣赏。
寻常女子这个年纪,心里大多只有嫁人一事。
可眼前的姑娘竟如此与众不同。
他忍不住由衷赞叹:“挺好的志向,姑娘如此医者仁心,又眼界开阔,心有丘壑,着实令人钦佩。”
【裴云深好感度+5】
叶溪浅看到好感度变化,心中欣喜不已。
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,轻轻点头以示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