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芷萱恰值此时,手捧一盘香气扑鼻的桂花糕,与宸懿筱等人悠然行于廊侧。不料,云墨笙自书房疾步而出,步伐匆忙间,全然未觉门前人影绰绰,猛地一撞,不仅令慕芷萱手中的桂花糕散落一地,连带着慕芷萱也踉跄几步。
所幸宸懿筱紧跟慕芷萱身后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场突如其来的“糕雨”。慕芷萱功底深厚,一个轻盈的腾跃,已稳立于庭院中央,却也难掩心中不悦,怒声道:“何人如此鲁莽,行路不顾旁人?双目若无实用,何不捐之?”
云墨笙本意是欲速则不达,撞人之后欲以礼相待,赔礼道歉,岂料慕芷萱一番言辞犀利,令他心头火起:“不过无心之失,何须出言不逊?”言罢,便大步流星上前欲理论一番。
慕芷萱见对方来者不善,自是不会示弱,亦是怒气冲冲迎了上去。一时间,二人竟在庭院之中剑拔弩张,动手过招。
宸懿筱见状,连忙欲上前劝阻,花扶亦紧随其后。
二人你来我往,斗得难解难分,直至云墨尘于屋内闻讯而出,立于门前,目光扫过院中战局,沉声问道:“究竟何事,闹得如此沸沸扬扬?”
舒玄适时上前禀报:“王爷,聿王殿下急于出门,恰逢慕小姐经过,不慎相撞,言语不和,便动起手来。”
云墨尘轻叹一声,无奈下令:“住手。”
闻此,二人方才收手,宸懿筱赶紧拉住慕芷萱,试图平息她的怒火。
“你这女子,怎地如此不通情理?”云墨笙率先开口抱怨。
“哼,分明是你横冲直撞,反倒恶人先告状?”慕芷萱不甘示弱,又要上前理论,宸懿筱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拉住,只得紧随其后,以防事态进一步扩大。
慕芷萱款步轻移至云墨笙面前,此刻,云墨笙方得细细打量起她的容颜。刹那间,他竟呆立当场,眼前的女子,即便是身着浅蓝翠烟衫,搭配水雾粉百褶裙,亦难掩其周身流转的飒爽英姿。身为习武之人,她身上却无半点常见的刚毅偏颇之气,反是清秀面容,熠熠生辉,令人眼前一亮。
云墨笙被这份独特气质深深吸引,一时之间,竟忘了言语,只是痴痴地望着。慕芷萱见状,怒气冲冲地指责道:“你这大男人,撞了人不说道歉,还斤斤计较,真不是个有担当的男子!”言罢,她指尖轻点云墨笙鼻尖,满是责备。
而云墨笙,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,只顾痴痴凝视着慕芷萱那秀美绝伦的脸庞,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花痴般的笑意。一旁的宸懿筱本想上前安抚慕芷萱,让她冷静些,却意外捕捉到云墨笙的神情,不禁心中暗笑,吃瓜吃得津津有味。看来,这两人之间似有火花闪现,说不定能成就一段良缘呢。
云墨尘望着自家弟弟这副模样,额上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一条黑线,心中暗叹:这家伙,又被美色所迷,真真是无药可救。
“五弟!”云墨尘低声怒喝,试图唤醒云墨笙。然而,云墨笙仍旧傻乎乎地站在原地,目光不离慕芷萱分毫。
慕芷萱眉头紧锁,不耐烦地喝道:“你看什么看!”言毕,她用力一推,云墨笙踉跄几步,险些摔倒。
这一推,终于让云墨笙回过神来,望着面前怒目而视的慕芷萱,他竟学着云墨尘的口吻,道:“我可是聿王,你怎敢如此与我说话?”
此言一出,四周一片愕然,众人皆惊。宸懿筱心中暗骂:这家伙,怕不是个傻子吧?这种时候,还敢火上浇油,连模仿云墨尘都挑不对时候,这样下去,何时才能找到心仪之人?
“我不管你是谁,即便是王爷,撞了人难道就不用道歉吗?天子犯法,尚且与庶民同罪!”慕芷萱闻言,怒火更盛。
云墨笙一时无措,只得求助般望向云墨尘,只见云墨尘的脸色已是一片漆黑,心中更是无奈。最终,他只得低声下气地道:“那我……对不起……方才多有冒犯,请姑娘海涵!”
慕芷萱白了他一眼,转身便朝宸懿筱走去,留下云墨笙一人,在风中凌乱。
慕芷萱轻启朱唇,对宸懿筱柔和言道:“筱筱,我先行一步吧了!”言罢,心中的欢愉因这不速之客而略显微澜。
宸懿筱见状,亦不便再挽留,只好任由慕芷萱离了祁王府的大门。云墨笙仍呆呆立于原地,未曾动弹。
云墨尘待慕芷萱身影消失后,便缓缓步入书房,宸懿筱亦随之离去。临行前,她轻拍云墨笙的肩头,笑语中带着几分戏谑:“人已远去,还看呢!”
云墨笙这才恍然回神,四处张望,却已不见慕芷萱的踪迹,遂快步跟上宸懿筱的步伐,一脸谄媚的笑容。
宸懿筱洞悉其心意,却故作不知,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?笑得如此开心。”
“嘿嘿,三嫂,你可认识方才那位姑娘?”云墨笙眼中闪烁着期盼,望向宸懿筱。
宸懿筱闻言,惊讶地转过头来,笑道:“哟,不敢当不敢当。聿王如此看重,倒让我受宠若惊了。一个女子便能让五皇子如此挂怀,这可不是你的作风。这还是那个曾经对我视而不见的五皇子吗?”
“三嫂,我错了。以前是我年少无知,你就大人有大量,别跟我一般见识了。”云墨笙谦卑地说道。
“那得看你的表现了。”宸懿筱得理不饶人,“聿王以前如何待我,我可都记着呢。我这人心眼小,还爱记仇。”说罢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心中暗自思量,也该轮到她享受一番被人求着的滋味了。这云墨笙变脸之快,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“三嫂,我真的知道错了!”云墨笙一脸委屈。
“好了,你先回去吧。等我哪天心情好了,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。”宸懿筱说完,转身离去。
云墨笙见状,只好悻悻转身,正欲离开,忽闻宸懿筱在身后喊道:“喂,你可知道云墨尘爱吃什么?”
云墨笙转身欲答,却被宸懿筱打断:“算了,问你也是白问。你回去吧!”
说罢,宸懿筱身形一闪,已消失在视线之中。留下云墨笙愣在原地,细细想来,竟真不知三哥平素喜爱何物。
云墨笙无奈地叹了口气,只好黯然回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