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拯的手指抚过伞骨投影的边缘,老者衣襟处的云雷纹让他瞳孔微缩:\"这是景灵宫匠人的制式纹样。\"他将伞柄贴近烛火,刀身上的刻痕在热力下渐渐显出血色,\"以人血淬火,难怪能留影成形。\"
公孙策突然用镊子夹起一片金箔:\"你们看这老者腰间!\"放大镜下,玉佩的蟠螭纹中藏着个极小的\"吕\"字。
\"备马!\"包拯抓起青布包袱,\"去城北三十里的云栖山庄——金箔地图标注的位置。\"
暴雨初歇的山道上,展昭忽然勒马:\"有血腥味。\"他剑尖挑开路旁灌木,三具黑衣尸体呈品字形倒伏,咽喉处插着细长的伞骨。公孙策蹲身验看:\"死亡不超过两个时辰,伞骨末端有倒刺...\"
包拯拾起尸体旁的油纸伞残片,伞面朱砂绘制的星图缺了角斗位置:\"他们在阻拦什么人。\"他望向远处山坳里隐约的灯火,\"加快脚程!\"
山庄大门虚掩,门环上挂着把青铜锁。展昭剑锋轻挑,锁芯里掉出半截带血的指甲。\"锁孔有新鲜刮痕,\"公孙策举起灯笼,\"约莫半刻钟前有人强行开锁。\"
正厅梁上悬着七盏走马灯,灯影投在墙上竟是活动的星象图。包拯转动灯架,地板轰然洞开,露出蜿蜒向下的石阶。潮湿的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味,混着铁锈般的腥气。
\"小心机关。\"展昭剑鞘击打墙面,三支弩箭擦着公孙策的幞头飞过。箭簇上的幽蓝光泽让他倒吸凉气:\"是西域蛇毒!\"
密室尽头,十二面铜镜环绕着青铜棺椁。棺盖雕刻着北斗七星,勺柄指向墙面裂缝。包拯以伞骨为尺丈量,忽然按住\"天璇\"位置:\"此处中空。\"
暗格弹开的刹那,公孙策的羽扇顿在半空——锦盒中整齐码放的人皮面具,赫然是半年来暴毙的七位官员容貌!最下层面具尚未完工,鼻梁处的轮廓与包拯有八分相似。
\"大人!\"展昭的剑尖抵住棺椁缝隙,\"里面有动静!\"
青铜棺内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。众人合力推开棺盖,腐臭中混着新鲜的血腥味——本该躺在陈州坟冢的金翁双目圆睁,胸口插着七枚铜镜碎片,拼成残缺的北斗形状。
\"死亡不超过三个时辰。\"公孙策翻转尸体,后颈处的刺青让众人色变:双鱼环绕的\"吕\"字,与转运使管家身上的印记如出一辙。
包拯用绢布包裹住金翁紧攥的右手,掰开后掌心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:\"你们看这个地窖符号,旁边标注着'戌时三刻'。\"
子夜时分,众人按图索骥找到山庄酒窖。掀开第三排酒坛,暗道机关却早被破坏。展昭剑锋劈开松木挡板,密室内七把红伞呈莲花状盛开,伞骨末端拴着浸油的麻绳。
\"是引火机关!\"公孙策话音未落,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。火把坠落的瞬间,展昭旋身甩出披风卷住火源,湛卢剑已穿透偷袭者的右肩。
黑衣人扯下面巾,竟是太史局失踪的守夜小吏!他癫狂大笑:\"七星归位,紫薇...\"突然口鼻涌出黑血,袖中滑落的瓷瓶上刻着伞状纹章。
包拯以银针探入瓷瓶,针尖泛起靛蓝色:\"西域狼毒,见血封喉。\"他忽然用镊子夹起瓶底纸屑,\"这水印纹路...是官造宣纸!\"
五更时分,开封府衙。包拯将证物铺满案几:七把红伞在晨光中投射出交错的光斑,竟在墙面拼出汴河漕运图。公孙策用朱笔圈出七个光点:\"对应七大粮仓方位。\"
展昭抓起漕运司的文书:\"去年冬日,这七处粮仓曾同时失火...\"
急促的叩门声打断分析。漕工浑身湿透跪呈木匣:\"今早在汴河捞到的!\"匣中十二枚铜钱排列成环,中央是半枚带齿痕的玉珏——与\"景灵\"玉珏严丝合缝。
包拯将复合的玉珏浸入药水,浮现的暗纹让他猛然起身:\"速查仁和九年工部档案!\"
藏书阁内,尘封的卷宗记载着惊天之秘:景灵宫建造时,七处地基下埋着刻星象图的青铜板。公孙策的手指在\"监造官吕望\"的名字上停顿:\"现任宰相吕夷简的叔祖。\"
突然,阁楼传来异响。展昭破窗追击,与黑影在屋顶交手十余招。那人袖中抖出磷粉迷眼,只来得及扯下半幅衣袖——内衬绣着双鱼戏珠,正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制式。
包拯凝视着布料边缘的焦痕:\"这个织法...是御赐云锦。\"他忽然将布料对着烛光,隐约显出\"敕造\"二字的水印。
次日拂晓,城南旧货铺。掌柜见到玉珏拓本时脸色煞白:\"这是'阴阳珏',半年前有个疤脸汉子来当过!\"他哆嗦着取出当票存根,当品栏赫然写着\"前朝星盘\"。
暴雨突至的黄昏,包拯站在汴河码头。漕工指认的捞匣处,水面突然泛起血泡。展昭潜入河底,摸到个铁箱。撬开的瞬间,十二面铜镜碎片激射而出,在甲板拼出带血的\"亥\"字。
\"子、丑、寅...\"公孙策数着铜镜背后的刻字,\"这是地支时辰!包大人,今夜亥时...\"
惊雷炸响,漕船桅杆突然折断。断裂处飘落张浸湿的纸条,墨迹晕染成可怖的形状——七把滴血的红伞环绕着开封府衙的简图,伞尖全部指向申时三刻。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