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黄油,缓缓流淌进酒店大堂。童南柯半蹲着身子,指尖轻轻拂过婴儿车的安全带,确认卡扣已经牢牢扣住。她垂落的发丝扫过脸颊,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像是调皮的小精灵。整面墙的落地窗将金色光线毫无保留地引入,在米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,石面打磨得如同镜面般光滑,倒映着往来宾客的身影。南柯伸手去扶婴儿车把手时,指尖先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凉的金属,才稳稳握住,那凉意沁骨,仿佛触碰着一块千年寒冰雕成的玉盘。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味,像一双无形的手,轻轻抚过她裸露的脖颈,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,又抬手将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她将最后一件婴儿用品塞进背包,动作轻缓却利落。拉链咬合的 “咔嗒” 声在挑高的大堂里回荡,宛如投入深潭的石子,惊起阵阵涟漪。大堂顶部悬挂着水晶吊灯,晨光折射在晶莹的水晶上,洒落的细碎光斑如同漫天星辰坠落。南柯抬头看了一眼吊灯,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,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。双胞胎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挥动小手,橘子的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柔软的小被子上,橙子则转动着玩具车轮胎咯咯直笑。南柯见状,弯下腰,用指腹轻轻擦去橘子嘴角的口水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,嘴里还念叨着:“小馋猫,怎么总流口水呀。”
电梯下行时,南柯背靠着镜面墙壁,镜子冰凉且光滑,好似一块被冷冻过的绸缎。她望着镜中的自己,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,眉头微微皱起,又缓缓舒展开来。镜面倒映出身后贴满绒布的电梯壁,她伸手轻轻摸了摸,那触感一定像被云朵温柔包裹般柔软又温暖。当 “叮 ——” 的提示音响起,电梯门缓缓打开,消毒水混合着现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,还夹杂着远处花艺装饰区淡淡的百合香。南柯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背,推着婴儿车迈出电梯,发丝随着动作轻轻飘动。
南柯推着婴儿车刚走到前台,脚下的地毯厚实而柔软,像踩在蓬松的上。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,脚尖先轻轻着地,感受着纤维如弹簧般的回弹,生怕惊扰到婴儿车里的孩子。前台后方是一整面用天然石材打造的背景墙,表面凹凸不平的纹理好似嶙峋的山峦。南柯在等待办理退房手续时,手指无意识地在婴儿车的扶手上轻轻敲击,发出轻微的 “哒哒” 声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她眼睛一亮,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,看到屏幕上跳动着 “老公” 的备注,唇角不自觉上扬,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,按下接听键时,声音里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:“老公,怎么现在打过来?”
她顺势将婴儿车推到休息区的沙发旁,浅灰色的布艺沙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南柯先伸手试了试沙发的温度,确认不会太凉后,才缓缓坐下。沙发表面的绒毛细腻柔软,如同抚摸着小奶猫的肚皮,坐上去能感受到微微的下陷,仿佛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她将手机夹在耳边,一边和丈夫通话,一边伸手挡住照在孩子脸上的阳光,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沙发扶手处还搭着一条针织毛毯,毛茸茸的边缘像调皮的藤蔓,轻轻扫过她的手臂,她忍不住缩了缩胳膊,嘴角却挂着笑意。
前台戴着蝴蝶领结的女孩快步走来,脚下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宛如奏响的小鼓点。女孩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“童小姐,这是给小宝贝们的。” 女孩笑容甜美,双手捧着玻璃罐递过来,罐子里,粉色棒棒糖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,“无蔗糖零添加的,宝宝吃着安全。” 南柯连忙起身,微微欠身接过,并道谢,还轻轻点了点女孩的手臂表示感谢。
橘子肉乎乎的小手率先抓住棒棒糖,兴奋得直拍大腿,口水沾湿了裙摆;橙子则咿呀着往姐姐怀里钻。南柯蹲在婴儿车旁,双手扶着车沿,眼睛弯弯地看着孩子们,时不时伸手轻轻戳戳他们的小脸蛋,触感像刚出炉的小面包般柔软,又似吹弹可破的豆腐。此时,一阵穿堂风从旋转门处吹来,掠过休息区的绿植,宽大的叶片如同温柔的手掌,轻轻擦过南柯的手背,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,又抬头看了看旋转门的方向。
电话那头传来景川低沉的声音,混着电流声,却依旧带着灼热的温度:“想你,老婆好想你,想的我睡不着。” 南柯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,她低头咬了咬嘴唇,手指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,铂金圈与皮肤摩擦,带来熟悉的温润触感,如同春日里流淌的溪水。同时,沙发靠背的布料像调皮的孩童,轻轻摩挲着后背,她扭动了一下身子,调整了坐姿。“油嘴滑舌的,昨天开会开很久是不是?” 她歪着头,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,眼神里满是关切。
“对啊,开完会一直心慌慌的,总感觉有什么事,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事。” 景川的叹息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几分无奈,“可能是太想你们了。” 南柯的笑容渐渐敛去,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,她坐直身子,轻声安慰道:“别瞎想,放宽心。”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哄睡时的摇篮曲,“家里一切都好,宝宝们也乖。” 说话间,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橘子的小脑袋,发丝垂落在孩子脸上。
“挂掉我打视频看看你和儿子。” 景川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。南柯立刻点头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,接通视频后,她将手机调整到合适的角度,让孩子们能清楚地看到爸爸。接下来的半小时,她一会儿举起橘子的小手和景川打招呼,一会儿又抱着橙子凑近手机屏幕。镜头里,景川隔着屏幕亲吻孩子的小脚丫,橘子咯咯笑着把棒棒糖往镜头上戳,橙子则皱着小鼻子去抓爸爸的虚拟影像。南柯看着这一幕,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,时不时仰头大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
挂断视频前,景川的手指贴在手机屏幕上,仿佛要穿过电子信号触碰妻子:“开长途注意安全,每两小时必须休息一次,到了立刻给我发消息。” 他的眼神里盛满担忧,连眉梢都透着紧张。南柯用力地点头,发梢扫过脸颊,痒痒的,如同有小虫子在轻轻爬行。“知道啦,你也要按时吃饭,别总点外卖。” 她撅着嘴,做出假装生气的样子,又对着镜头飞吻了一下。
刚把手机放回包里,铃声又突兀地响起。陌生号码在屏幕上闪烁,像一根突然刺入平静湖面的银针。南柯皱了皱眉头,迟疑着按下接听键:“喂,你好哪位?”
“你居然没存我的手机号码,昨天晚上我给你留了电话...” 张纪茂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,可话音落下后,听筒里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,只剩下他微微发颤的呼吸声。
南柯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,指节泛白,她咬了咬下唇,歉意涌上心头:“真的抱歉,昨天带孩子回去洗澡收拾完太晚了,一沾床就睡着了...”
电话那头,张纪茂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他脑海中浮现出南柯独自照顾两个孩子的画面,心疼如潮水般漫上来,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去:“你... 什么时候离开 A 市?我... 我想再见见你,送你一程。” 话一出口,他就有些后悔,害怕自己的唐突会让南柯更加疏远,可内心的牵挂却怎么也压制不住。
南柯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,她垂眸看着婴儿车里玩耍的孩子,轻声道:“不用了,我现在就准备出发回 Sh。” 她知道,保持距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,过去的已经过去,现在的她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。
张纪茂一愣,随即焦急地追问:“你带着两个那么小的孩子,怎么坐飞机呢?路上多不方便。” 他想象着南柯独自带着孩子奔波的场景,心里一阵揪痛。
“我都是自驾。” 南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,随后张纪茂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和感慨:“童南柯,鄙人刮目相看,你还是那个任何困难都难不倒的童南柯。” 他想起高中时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孩,这么多年过去,她依然如此。
南柯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,语气疏离而客气:“过奖了。”
两人又寒暄了几句,南柯便轻声说:“我要出发了,以后... 保重吧。”
“你也保重...” 张纪茂的声音有些沙哑,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,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。他握着手机,久久没有放下,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。
南柯缓缓放下手机,轻轻叹了口气,缓缓站起身。她弯腰将婴儿车的遮阳篷拉起来,动作有些迟缓,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用尽了力气。酒店服务生走上前来,帮她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,南柯道了声谢,便坐进驾驶座,发动了车子。后视镜里,酒店渐渐变小,她深吸一口气,朝着远方驶去,阳光洒在车窗上,折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