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史又说:“郡主不否认王正君,那就是默认了。那卑职再提醒郡主,接下来一直到这个月月事结束之前,郡主只能传召王正君一人,以确定小贵人血脉。”
“啊?”兮兮有点反应不过来,这都要管?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什么意思了。这个她无所谓,她暂时不打算跟任何男人有过于亲密的关系,王曦琴……她犹豫了一下,最后确定,暂时不行。
女史继续说道:“卑职再建议郡主,如果一直不能添喜,不要只传召一位郎君,雨露均沾才好开枝散叶。”
兮兮终于黑脸,什么意思?雨露均沾?人是牲口吗?她不客气的打断女史的话:“行了!这个就不用你建议了!”
果儿也跟着埋怨女史:“你怎么这么乌鸦嘴!没见过女史说主子这种话的,欺负我们郡主好性儿吗?当然是郡主喜欢谁就传召谁!”
“子嗣是最重要的,”女史坚定的态度,视死如归的表情,让兮兮觉得自己成了古代暴君,遇到一个直谏的忠臣,“陛下很关心。”
兮兮心想陛下关心一个跟自己争皇位的姐姐有没有后人?她应该希望自己不生小孩才对。
“下去。”兮兮甚至有点理解那些暴君了,这些叽叽歪歪的“忠臣”真的好烦人啊。“不要在我跟前飘来飘去的,我喜欢打人。”
女史没有恼也没有害怕,用“我都是为你好,忠言逆耳利于行,良药苦口利于病”的眼神儿“悲悯”的看了一眼兮兮,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,告辞了。
兮兮如鲠在喉,果儿轻轻帮兮兮捋背,想劝她别跟这人一般见识,又觉得说这个更给人添堵。
眼前满眼的红色有余花,果儿就摘了几枝,很快编成一个虫子,拿在右手,左手盖在右手上,然后喊“虫子!”用右手小指控制着,让那虫儿正好落在兮兮怀里。
猫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,撵着那虫儿,也扑进兮兮怀里,把花瓣扑的兮兮满身都是。
兮兮被逗笑了,细心的帮猫咪把又长又密的毛理顺,把上面沾的花瓣碎屑摘下来。
一阵“咳,咳,咳”的咳嗽声传来,不用看就知道是杨星书来了。兮兮皱了皱眉,看着穿花拂柳而来的杨星书,问:“你身子还不好吗?听说又着了风寒?”
她把“又”字咬得极重,“吃过药就好好歇着,如今虽然立春了,夜晚还是极冷的。你总是跑出来,是为了什么?”
兮兮觉得自己是一番好意,大京的早春,白天有太阳时还好,夜晚却是寒风依旧刺骨。这两天刚刚下过雪,地面上还有残雪未融,踩上去“咯吱咯吱”的。风从枯树枝间穿过,发出低沉的呜呜咽咽的声音,格外凄凉。
“孤枕难眠。”杨星书简短的回答,他掌心向下,吸起一捧花瓣,“啧啧”可惜,对果儿笑道:“你这般糟蹋梦姑部的国花,正君回来要打你屁股了。”
果儿红了脸,只是不好回嘴,兮兮笑道:“‘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’,花儿存在的价值,就是娱人啊。”
“是,”杨星书微微躬身,“郡主说的都对。”
杨星书这话说的乍一听没毛病,可就是透着阴阳怪气。兮兮想明白了,这是偷听了她与女史的对话,在替“忠臣”帮腔呢。
“偷听呢?”
“不敢,正好路过,听见了。”
兮兮冷哼:“《正好路过》,《走错路了》,杨侧君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巧合,编故事也是一套一套的。”
杨星书冷笑道:“巧合是真的有,编故事的本事,郡主和正君如果说自己排第二,星书就只敢排第三。”
兮兮见他话里有话,好像意有所指,却不知道他指的什么。冷哼了一声,不去搭理他。
果儿虽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,却见兮兮好像吵架吵输了,心里不忿,黑暗里悄悄白了杨星书一眼,“郡主劝侧君的都是好话。侧君就算不为了郡主,为了底下人整天那么衣不解带的服侍着,也该多养养身子。”
“哎呀,”杨星书怪笑了起来,喷出一串串白雾,缭绕向上散开。他抬手打走一个要落他肩膀上的精灵,“果儿果然是要当主子的人了,说话就想教训人。”
果儿被他这句话气得愣住,他这是在讥讽自己的心事吗?可那是梦姑部的婚俗,她又没做什么……她委屈的憋了个大红脸,眼泪都憋出来了,良久才憋出一句:“好心当成驴肝肺!”
兮兮算是明白了,合着这个杨星书,就是个怼天怼地的杠精,逮着谁都挖苦打击说怪话。先前挖苦文星棋,她还敬他是嫉恶如仇,现在挖苦果儿又是为哪般?
“先前听说你昨晚上回去就病了才劝你,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了,别人稀罕管你。”兮兮冷冷的说,“你不会是怕事大了,怕自己料理不开,故意让身子不好,好一直躲在家里苟活吧!”她冲着果儿,“我们回去,天冷,别冻着自个儿。”
杨星书接着像被踩了尾巴,一下子跳起来,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迈着四方步的兮兮,“你说什么?你说清楚!”
兮兮停下脚步,冷冷的问:“跟谁说话呢?不会用敬语吗?你让我说清楚什么?说你苟活?哎呦,”兮兮“啧啧啧”叹息,“这算什么?这个世上,有几个人不是苟活呢?怕死,不算什么毛病。”
她一连串的把这段话说完,迈着四方步,拉着果儿再次往前走。杨星书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在后面跟着,累的气喘吁吁,却怎么也追不上。
兮兮本有心甩脱他,但现在见他这么执拗的追赶自己,心知他是放不下那件事。有点后悔刚才那句话说得重了,把脚步放慢,好让他歇歇。
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一直走回了兮兮住的栖月庭,兮兮让杨星书在外面会客厅坐了,吩咐人给他送安神茶来喝。
杨星书喝了茶,平静了许多。他盯着兮兮的手腕愣了半天,问:“郡主一直戴着的储物手镯为何不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