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照常升起,朝阳照耀在大地上。
清晨的街道显得有些静谧,仅仅有一些摊贩支起摊子,摆上自家种的蔬菜和自己制作的手工制品,还有一些新鲜出炉的馒头、包子,明明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,但是却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烟火气。
范无救走在街道上,不再低头默默走着,而是在不断环顾四周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停在了一栋大宅子前,门匾上写着“谢府”。
他扯扯衣角,扶了扶自己的衣领,尽管衣服上有不少的补丁,却仍然将衣服尽力整理得得体。他的面部依旧还是没有什么表情,但是不断摩擦的双手却将他的局促不安的内心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“应该是这里吧……”范无救家里面实在是太穷了,他一晚上思来想去,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做工挣钱,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失望,并且他还想让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,至少不用为了温饱而低三下四。
恰巧在附近的一些乞丐聊天的时候,他得知了镇上有一家谢氏,平常也会在镇上向穷人布施,范无救想去试试能不能在他家做佣人、短工,这样他就有钱照顾母亲了。
平时不善与人交流的范无救鼓着勇气敲响了谢府的大门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
门很快就被打开,门后是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佣人,他们向外张望,最终在身下发现了一个矮小的孩子。
俩人有些茫然,这小孩敲门要做什么。
“小子,你敲门做什么?”一人开口,语气中有些不耐烦。
“你是有什么困难吗?”另一人注意到了范无救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,语气稍显温和。
范无救有些手足无措,一会将手背至身后,一会又将手合拢放在身前。就在两人觉得有些好笑的时候,范无救开口,“请问你们这里招工吗?”
两人对视一眼,脸上有着止不住的笑意,似是觉得这小孩有些好玩。
“我们这里不招小孩。”一人带着笑意开口。
另一人则尽力止住笑意,温和开口,“如果你饿的话,我们可以请你吃东西,但是我们府上并不缺佣人,更何况你又这么小呢?”
范无救有些失望,紧接着想起什么,开口道,“我可以干脏活累活的……我力气很大!”
那两人有些无奈,只能重复道,“孩子,我们这里不缺佣人的。”
此时院内跑出了一个穿着纯白衣服的小孩,他淘气地跑到门口两人身后,跳起拍了下一两人后背,然后躲闪两人的目光。
两人并不意外,脸上带着一丝无奈,“少爷,别玩了,我们知道是您。”
那小孩见被拆穿,只好作罢,瘪瘪嘴,“没意思,你们两人太没意思了。”他双手抱胸,有些赌气似的将头撇向一边。
紧接着他好像又发现什么好玩的,右手指向范无救,“他是谁,是来找我玩的吗?”
范无救好像没有听到似的,没有言语,只是向两人鞠了一躬便要转头离去。
白衣小孩追上前去,拍拍范无救肩膀,“看你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没意思,怎么不笑笑呢?”
两个佣人赶忙跑上前来,赶忙将白衣小孩拉回府邸,脸上有几分焦急,“少爷!老爷不让您出去,别祸害我们了。”
白衣小孩盯着范无救离开的背影,向两人问道,“他来做什么?”
两位佣人赶忙将范无救想来做工的事情向白衣小孩复述了一遍。
白衣小孩若有所思,眼睛一亮,向范无救喊道,“那个呆子,我收你来我们家做工了。”
范无救脚步一滞,有些意外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,疑惑地向身后看去。只看见那白衣小孩招着手,脸上扬着笑容。“我收留你了。”白衣小孩复述道。
……
范无救领到了一件这里佣人的衣服,衣服是很普通的粗布麻衣,但是比起他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,不知好了多少倍。
那两位佣人看范无救这么小,也很照顾他,给他挑的都是府里最容易做的活计,让他帮忙送送衣服,洗洗碗筷。
除此之外,他还请求一天能够回家两次以便照顾他的母亲。府上本来就不缺人,见他这么有孝心,也干脆让他回去了。
忙碌中一天很快就过去。
范无救坐在府里配备的房屋门口,尽管忙碌了一天让他非常疲惫,但是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。
“娘今晚不会有什么事情吧,明天早点做完事情回家看娘。”范无救稚嫩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属于孩童的气质,看起来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。
“那个新来的,你干什么呢?”范无救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,是早上答应范无救做工的白衣小孩。
他此时换了一身纯白色丝绸制作的睡衣,看起来气质更加华贵,散落着头发,嬉笑着跑向范无救。
对于范无救来说,这个白衣小孩是他的恩人,如果没有他的帮忙,或许以他现在的年龄和能力根本找不到一个能挣钱的活计,更别提他还想借此来改善生活,让母亲不再受冷挨饿。
正因此,范无救面对他却有些手足无措。范无救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讨喜,怕因为自己的沉默寡言惹得他生气。
“你叫范无救对吗?”白衣小孩乐呵呵地说道,他很久没有见过同龄小孩了,范无救的到来让他非常欣喜。
“对……”范无救闷闷地回道。突然,肠道蠕动的声音响起。
尴尬在空气中蔓延,但只是一会,白衣小孩就打破这份尴尬,“饿了吗,我去给你拿吃的。”
不一会,他就拿着几个大白面馒头走到范无救身前,“没有别的了,明天请你吃大餐,嘿嘿。”
范无救哪见过白面馒头,从小到大吃过最好的都只是黑面馒头,他将大部分的馒头揣进兜里,然后也不管身边的白衣小孩。抓着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。
白衣小孩没有在意,静静等范无救吃完,“我叫谢必安,对了,你有好朋友吗,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也来我们府上,嘿嘿。”
“没有……”范无救依旧沉闷。
“我也没有朋友。”谢必安笑着说道。
似乎是觉得范无救和自己是同一类人。没等范无救回答,谢必安又自顾自地说,“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和我同龄的人,也没有见过娘亲。我没有出过这个院子,从小到大,吃和穿都是由他人照顾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,“其实我有朋友,这院子里的歪脖子树,园子里的小草,门口的石狮子,窗台的花……我和所有东西都做了朋友,唯独没有和人做朋友。”
谢必安苦笑一下,“父亲说这是为了保护我,他说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妻子,不能再失去孩子了。可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。这座院子很大,大到我跑一圈就气喘吁吁;这院子又太小了,小到让我这么小的身躯都舒展不开。这是一座牢笼啊……一座禁锢我灵魂的牢笼啊。”
话题似乎有些沉闷,范无救觉得谢必安有些低沉,和他一直展示的开朗不同,范无救开口道,“我们可以做朋友……”
谢必安有些欣喜,“真的?”
“真的……”
“骗人是短命鬼!”
“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