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家人下午的时候一块儿去新买的田里侍弄稻子。
想着也没什么事,就连淼哥儿也跟着几个大人来到田里。
这一块地的稻子暴雨时没人打理,倒伏了不少,已经抽穗的稻子沾满了田里的淤泥,给他们心疼得不行。
几人也不说笑了,脱了鞋挽起裤脚就下地干活。
常舒从旁边的池塘里摘了一片大大的荷叶给淼哥儿遮阳,嘱咐他不要乱跑后也跟着下了地。
那些稻杆还硬的,能拯救的都被几人扶起来,重新挖了泥种好,稻杆已经软了开始腐烂的就没有办法了,只能拔了以免腐烂的枝叶招来害虫嚯嚯了其他稻苗。
忙活了半下午,能救的苗都救起来了,秦青和常尧回去赶车运些肥料过来追一遍肥。
林弈坐下来拿着汗巾擦了擦满脸的汗水。
常舒提了带来的水壶,找出碗给他倒了一碗水,“弈哥儿,喝点儿水,按照你说的里面加了薄荷的,解暑。”
他应了一声,接过碗喝了,薄荷冰凉的口感让暑意消散不少,看常舒热得脸都红了还在收拾东西,他开口:“舒哥儿,别忙活了,你也坐下来歇会儿,喝碗水。”
见林弈要上手帮忙了,他才停下来歇会儿。
他们坐着的地方就在小塘边上,这会儿有风轻轻从塘那头吹来,带来水里的凉气,倒是舒服不少。
这个小池塘种满了荷花,没见着几条鱼,看来不是用来养鱼的池塘,而是种藕的。
现在正值夏日,荷花开得正艳,满池塘碧绿和荷叶与粉白的荷花相映衬,在微风吹拂下缓缓摇曳。
如此美景下,林弈满脑子的酸辣藕带、荷叶包饭、荷叶叫花鸡……硬生生给自己馋的流口水。
他扒拉一下旁边的常舒:“舒哥儿,我们去摸点藕带,摘些荷叶、荷花、莲子回去做吃的怎么样?”
常舒哭笑不得,怎么突然就想到吃的去了。
他还没开口答应呢,旁边的淼哥儿抬起小脑袋眼睛亮亮的说:“叔么做吃的!淼哥儿给你帮忙。”
林弈稀罕地摸摸他的小脸蛋儿,“还是我们淼哥儿好。”
“说什么呢,笑得这么开心?”
原来是秦青和常尧两人回来了,驴车拉了一车肥,另一个人还推着一车肥。
林弈说了自己全荷宴的想法。
秦青对自己夫郎的想法当然是举双手支持,不就是吃只鸡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“行,不过你不许下水,风寒才刚好呢,等会施完肥我去帮你弄。”
秦青都同意了,林弈赶紧和常舒一起回家去先做准备,毕竟得腌鸡泡米什么的。
两人在沟渠里把脚洗干净,先拿着东西带淼哥儿回去了。
林弈让常舒去厨房里找些糯米出来泡着,顺便烧锅水等会儿收拾鸡,自己出门找养鸡多的人家捉只鸡。
林弈来到村里养鸡大户刘阿婶家,还没进门就被拴在院子里的狗子吠了一阵,给他吓得不敢进去了。
“刘阿婶,在家吗?”他只能站在门口喊人。
“诶,来了。大黄,不许叫了!”
刘阿婶听到人叫赶紧出门查看,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弈,“是弈哥儿啊,快,快进来,你找婶子什么事儿啊?”
看到绑着的狗子,她笑着说:“没事,大黄不咬人,就是婶子买来看鸡的,进来吧。”
有了主家带路狗子嗅了嗅他的气味也不再叫了,回去乖乖趴着。
“不忙,婶子,我就是来买只鸡。”
看到刘阿婶要给他倒水,他连忙摆手说出来意。
“买鸡啊,你等会儿啊,婶子去鸡笼给你抓。”
她进了鸡舍,打眼挑着要下手的鸡,还问他抓鸡是煲汤还是做菜。
“我们在塘里摘了几朵荷叶准备焖鸡的。”林弈老实回答。
“行,那婶子给你抓只肉嫩的公鸡。”
刘阿婶不愧是村里的养鸡大户,捉鸡的动作麻利,看中了要捉的鸡后一下就逮住了,绑住了鸡脚提出来。
她回房间拿了秤出来称重,“这只大公鸡四斤六两,一共是六十九文。”
林弈掏出荷包数了钱给她就提着鸡回去了。
他到家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,常舒上手帮忙把鸡宰了,一起收拾拔毛。
开膛破肚后,鸡被放在盆里用调料和大料腌了,林弈还上手给它做了好一阵“马杀鸡”,希望它能更加入味。
做完这些,林弈又进厨房里寻摸荷叶糯米饭的材料,腊肉来一点,青豆来一点,再加上青菜和小葱就差不多了。
取腊肉时他又看到挂着房梁的腊鱼,也拿了一条大的下来,打算用荷叶蒸了尝尝味道。
家里做好了全荷宴的准备工作,林弈就望眼欲穿地等秦青带着主菜回来。
一个多时辰过去了,天都微微黑了还是没见两人的身影,林弈都有些纳闷,这两人难不成还掉荷塘里了?
要不说人经不起念叨,正当林弈想出门找人的时候,两人终于回来了。
林弈上前接过装着荷叶、藕带的篮子,问:“你们咋这么久?”
“肥运的多了,就顺便给荒地也施了点肥,就晚了点。”秦青道。
林弈说:“那你俩赶紧先去洗漱一下吧,锅里烧了水,我去做饭。”
他提了篮子进厨房收拾,鸡要焖的时间久,他就先洗了荷叶里三层外三层把鸡包起来,又和了黄泥均匀糊在上面,放进事先挖好的坑里架上三根大柴火焖烤着。
其他人看他又是荷叶包鸡又是糊泥巴的,心中暗想这东西能吃吗?
林弈才不理会他们怀疑的目光,等会儿就香掉你们的下巴。
他进了厨房把泡好的糯米淘出来,锅里放油下葱头炒香,然后依次把青豆、腊肉粒、青菜等倒进锅里翻炒。
过了一会儿,等配菜都炒香了,他才放入泡好的糯米,加调料翻炒均匀,铲出来放到大荷叶上包起来放进蒸笼上锅蒸。
腊鱼则不着急,剁成块放上姜丝和辣椒等会糯米饭快好了再一起下锅蒸就行。
最后一个菜是酸辣藕带,这是个快手菜,也不着急炒,林弈把藕带洗干净切段,水里加少许白醋浸泡防止氧化变黑。
厨房里都准备好了,林弈出去看他的叫花鸡,又给他们口中的“泥土坨坨”翻了个面继续烤着。
略坐了一会儿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他才进厨房把腊鱼放上锅蒸上,起锅烧油炒了一个酸辣藕带。
“吃饭啦!”林弈向外面喊道。
听到开饭,三个大人都进来帮忙拿碗端菜,林弈则拿了个盆出去装叫花鸡。
他用火钳把“泥土坨坨”从火堆里扒拉出来,然后敲开外面厚厚的泥土层露出里面的荷叶,没了泥土的封印,叫花鸡霸道的香气顿时在整个小院弥漫开来。
小吃货淼哥儿第一个捧场,“叔么,好香!这是什么?”
林弈被烫得龇牙咧嘴,赶紧把鸡放进盆里端着进屋,“是叫花鸡哦,很好吃,等会给淼哥儿撕鸡腿吃好不好?”
“好~”淼哥儿身后还跟着嗷嗷叫的三只狗子,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。
他把叫花鸡端上桌,满意地看看其他人改观的眼神,傲娇地哼了一声才揭开荷叶,洗干净手把鸡撕开,拿了一只鸡腿放到淼哥儿碗里,说:“开饭!”
晚上这一顿全荷宴没辜负林弈半下午的折腾,每一道菜都特别好吃,几个人连带着三条狗子都吃得肚子溜圆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