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金牙提出疑问。
“用绳子连接!”
马大胆迅速下令,“大家检查下我们的绳索还有多长。”
百十米左右。
胡巴一听完便点头道:\"应该够用了!\"
在他们商议之际,走在最后的张凌已然想通了这楼梯的原理。
他们正走的,正是悬魂梯。
这是一种极为精妙的机关构造,需满足特定条件,如墙面、台阶、光线与幻影的相互作用。
这便是当前困境的由来。
每一环节的设计亦极其复杂,整体而言,就像一道数学题。
台阶落差几厘米,总长度可达三千六百厘米,甚至七千二百厘米,越长越好。
须借助弯道以实现升降而不被察觉,内部墙壁或石壁的视觉效果需营造出走直线的假象,这点至关重要。
外弧形状与角度一致,还可设计进出口,迷惑进入者。
这样的悬魂梯,若无足够智慧,根本无法制成。
前方还在争论谁先走时,胡巴一毫不迟疑地说:\"我先来!\"
马大胆立刻反对:\"不行!万一轮到你逃跑怎么办?\"
胡巴一莞尔一笑:\"那你就先走!\"
\"也不行!万一你想害我呢?\"
这分明是在无理取闹!
王胖子忍无可忍,欲上前理论,却被大金牙拉住。
胡巴一脸色不佳:\"那你说怎么办?\"
\"一起走!\"
此言一出,胡巴一几人皆一脸茫然。
这像是外国名字似的。
\"什么意思?\"
众人思索良久,仍不明所以。
\"我们一起走!\"
领会其意后,胡巴一展颜笑道:\"好!\"
随后转身对王胖子说:\"老王,点根蜡烛,别乱动,守好第一班岗!\"
王胖子痛快地答应了。
“今天我就不走了!”
话语间满是亢奋。
说完,他瞥了眼马大胆,眼中尽是轻蔑,带着挑衅的姿态。
似乎是故意针对马大胆刚才的刁难。
随后,胡巴点燃蜡烛递给他,还把绳子系在他身上。
众人拉着绳子缓缓下行。
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,四周愈发寂静,一片漆黑。
什么都看不到,之前有手电筒还能勉强看清前五级台阶,如今只能靠手中的烛光。
唯有绳子的微小晃动,给了他些许慰藉。
没多久,第二班岗接替了。
是张春来(化名赵了好)。
他紧握绳索,嘟囔着:“这是什么地方,闭眼和睁眼一个样!”
第三岗也已就位。
老三一手拿打火机,一手握着工具。
有了这个工具在手,他便无所畏惧。
第四岗轮到了大金牙。
尽管满脸抗拒,但他别无选择,早晚要面对。
此刻,他只能攥紧绳子,内心稍安。
然而,双腿仍在颤抖。
……
随着值守人数增加,同行者逐渐减少。
最终只剩张凌、胡巴以及马大胆的手下。
张凌数着台阶,判断应该快到尽头。
果然,走不了几步,就遇到了第一班岗——王胖子。
他正绕道返回。
此刻,王胖子内心焦躁不安,汗水不断滴落。
他喃喃自语,试图平复紧张情绪。
“都已经多久了,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?黑漆漆的,啥也看不见。”
王胖子等得越久,心里越发不安,静默中时间仿佛凝固。
忽然,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。
他心头一震,心跳加速。
谁的手?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身后?
脑海中闪过各种诡异的念头,还没来得及反应,恐惧已悄然涌上心头。
“胖子!”
一声熟悉至极的声音传来,如一道暖流注入心底。
从小到大,这声音伴随他多年,绝不会错——是胡巴一无疑。
他猛地转身,却只见黑暗笼罩,空无一人。
背后明明还感觉到有人拍他,可转头时却连影子也没剩下。
那喊声也依旧清晰,分明是胡巴一,可人呢?
难道……
王胖子呼吸渐重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可能性。
难道是在前面?尽管汗水浸透全身,冷意却从骨髓渗出,直逼灵魂深处。
这种体验前所未有。
最终咬牙硬撑,缓缓转回头。
结果仍是一片虚无。
完了,怕是真撞邪了。
但他不敢轻举妄动,四周伸手不见五指,又没带手电,稍有差池便可能坠入深渊。
更别提绳索还绑着他,一旦失足,不仅自己性命难保,还会连累前面的人。
他咽了口唾沫,握紧缠绕在身上的绳索,或许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安定情绪。
就在此刻,肩膀再次被拍了一下。
伴随着熟悉的呼唤:“胖子!”
这次他铁了心不再回头,索性闭上双眼,屏住呼吸,任凭内心翻涌。
嘴子开始絮絮叨叨起来。
“胖子!”
熟悉的呼唤再次响起。
他更加用力地闭上了眼睛。
嘴里不停地嘟囔着:“听不到,听不到!……”
这次确实如此,胡巴一在身后拍打着他的肩膀,但他始终没有回头。
这让嘴子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。
他迅速来到王胖子面前查看。
只见王胖子满头大汗,双眼紧闭,嘴里喃喃自语,语速极快,完全听不清他说些什么。
胡巴一焦急地喊了几声,却依旧毫无反应。
情急之下,他抬起手,在王胖子脸上重重拍了一下。
啪!
这一巴掌成功唤醒了王胖子。
这种真实感令他难以置信。
脸颊上传来的刺痛感和熟悉的手掌触感提醒着他这是现实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。
“老胡!真的是你!”
看到眼前真真切切站着的人,他由衷感到欢喜,立刻将胡巴一紧紧抱住。
这时,他也渐渐清醒过来,“你们是怎么回来的?”
胡巴一见王胖子恢复正常,也松了一口气。
“别问了,让大家赶紧回来吧。”
听到这话,他接过胡巴一递来的手电筒,慢慢沿着台阶往下走。
而胡巴一等人则留在原地等待其余同伴。
约半小时后,所有值守的人都重新聚齐。
尽管情况有所好转,但众人情绪依旧低落。
虽然确认了这里一直在循环,可依然无法找到出口,现状并无改变。
胡巴一坐在台阶上,走了这么长的路,也有些疲惫。
见到他坐下,其他人纷纷效仿。
“最终还是有人从上面下来,这意味着这些台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环。
理论上,闭合的台阶应该有上下坡交替,为何我们只顾向下呢?”
这个问题,雪莉杨一直百思不得其解。
众人闻言面面相觑,皆不明所以。
唯独胡巴一似有所悟。
“这或许是超出我们认知的一种机关,我在那半本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》中‘遁’字诀里见过类似记载,提到过一些古时机关。”
就在众人无计可施之际,一个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响起:
“悬魂梯。”
上一章的线索让所有人茅塞顿开。
“对,就是悬魂梯!”
胡巴一的话让张凌恍然大悟。
众人仔细倾听,虽不知是否能脱困,却也心存一丝希望。
“这是西周时期以易数推演而出的机关,专为困人所设。”
经他提醒,大金牙也想起了相关知识:
“我曾见过一本古籍,其中记载了诸多秘法机关,悬魂梯便是其一,与我们的处境如出一辙——一直在原地打转,无法出去。”
说着,大金牙皱眉叹气,语气中透着绝望。
王胖子见状,想起自己似乎有过一本类似的书,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。
“那后来呢?书上有没有提过解决办法?”
大金牙苦笑着摇头:“我对这类事不感兴趣,早就将书卖掉了。”
王胖子听后无奈至极:
“你这不是白说吗?干脆闭着眼睛往下滚算了。”
“不行,这里是死循环,就算滚到天荒地老也逃不出去!”
胡巴一果断否定了王胖子的提议。
“难道就这样被困死?不如索性豁出去试试别的方法!”
王胖子的话如同石子落入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瞬间,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如决堤般倾泻而出。
老三低垂着头,不再拨弄额前的刘海,满脸懊悔地说:“早知如此,在上面喝汞自杀还痛快些。”
老二在一旁附和,表示赞同。
大金牙更是哭得涕泗横流:“下辈子说什么也不离开我的地盘了!”
王胖子见状,烦躁地呵斥道:“老金,哭什么?就是死,也要死得硬气点,别像他们一样懦弱!”
此话让老三顿时不满,质问王胖子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两人越争执越激烈,怒目圆睁,却始终未动真格。
胡巴一与马大胆默不作声,明白这是众人在宣泄绝望情绪。
忽然,马大胆起身道:“我想到办法了!”
众人齐刷刷望向胡巴一,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生机的火苗。
“听我说,前面走不通,后方也无路,但两侧是空的,派个人下去探探情况不就行了吗?”
“不可行!”
胡巴一立刻反驳,“两边是悬崖,深浅未知,盲目行动太危险!”
“总比坐以待毙强!”
马大胆蹲下对大金牙说,“我觉得你最没用,要不你去试试?”
此言一出,吓得大金牙魂飞魄散。
\"住手!您要真让我跳,还不如直接一枪送我走呢!\"
此刻,大金牙身旁的王胖子站了起来,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。
\"马大胆,你若敢动老金一下,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跳下去?\"
此言一出,场面瞬间混乱。
\"谁要是敢伤我兄长,我定取他性命!\"
\"你敢吗?\"
\"要不要试试?\"
面对众人的威胁,王胖子毫不畏惧:\"来吧,一起上啊!我怕你们不成?\"
大金牙急忙起身,生怕他们真的动手。
\"各位别吵了!有话好好说。”
片刻之间,四周愈发喧闹。
张凌许久未见这般场景,也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借此发泄罢了,并非真心动手。
在这压抑的环境中,无人愿意承受更多压力。
胡巴一缓缓起身:\"好了,别吵了!我去!把绳子绑我身上吧!\"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万.
还未等王胖子等人回应,马大胆手下便开口反对。
\"胡大哥,此事万万不可!\"
\"老大,这摸金校尉留着有用,绝不能让他下去!\"
此人正是曾对张凌等人不屑一顾的老二。
如今改口称胡大哥,让马大胆颇感不适。
\"闭嘴!\"
然而老二毫无察觉,依旧喋喋不休,全然不顾马大胆脸上的阴沉。
\"他要是...\"
话未说完,虽显突兀,但细想之下,似乎确实不宜冒险。
万一胡巴一遭遇不测,别说能否脱身,单是后果就难以承受。
张凌在那儿绝对是惹不起的人物。
刚提到大金牙,不过是想借此发泄内心的不安情绪,并非真想把他丢下去。
“你不能去,现在你对我很重要,就算要死,也得出去再死!”
胡巴对此并未反对。
“那你下来试试。”
“我也不行。”
马大胆连思考都没思考,立刻拒绝了。
说完,他环顾四周,视线落在大金牙身上,吓得大金牙连连后退。
但他的目光很快移开,转向自己的兄弟。
所有人都退后两步,没人敢下去。
唯独老三挺胸向前:“哥,我去!”
主动站到前面。
马大胆根本没多想,伸手把他推开,指着后面的人:“老十,就你了!”
老十一脸茫然,不明白为何轮到自己。
马大胆拍拍老三的胸口:“把绳子绑结实些!”
“明白,哥!”
很快,老十被绑好了。
站在台阶边,老十内心抗拒,却又无人可换,毕竟这是老大吩咐的。
一脸担忧地说:“各位哥哥,一定要抓紧绳子啊!”
“放心,有我们在!”
于是,老十开始缓缓下降。
“放!”
“再放!”
“到了吗?”
“还没到!”
绳子慢慢放下去,却一直不见底。
绳子逐渐减少,下方传来的声音依旧是“未到”
。
这让现场所有人情绪低落。
马大胆察觉到了周围人的沮丧。
此时,张春来趴在地上,举着火把,看着渐渐消失的老十身影。
没多久,老十完全不见了。
“老十,到了吗?我们都看不到你了,听到回复一声!”
张春来的话说完后,长久的寂静无声。
绳子已快到底,却仍不见下方的人上来。
老三在一旁催促:\"大哥,这绳子都要到头了!\"众人附和:\"是啊,怎么回事?这可怎么办?要不就拉上来吧。”
张春来趴在地上的声音带着哭腔:\"完了完了,这次出不去了,我还等着娶媳妇呢!\"
马大胆听得烦躁至极。
这些人的抱怨和张春来的哭喊让他头疼。
底下有人劝道:\"队长,让他喊吧,早知如此,还不如不下来呢。”
\"是啊,之前干点小活儿也够吃够喝的,总好过命丢在这儿。”
这话虽未明言,但人人心里明白。
老三听见此话,心中不悦。
\"老四,你这话啥意思?咱们跟着大哥出生入死,生死由命,怎能半途而废?\"
老四终于爆发:\"什么兄弟情谊?分明是要将兄弟推向绝路!\"
老三也按捺不住,上前质问:\"你这个废物!\"
突如其来的推搡让拉绳子的人都险些摔倒,差点丢了绳子。
幸亏张凌及时稳住,才没酿成大祸。
\"放开绳子?\"老四愤怒地质问老三,\"你以为我们不怕死?我们信得过大哥,是想跟他一起挣钱养家,不是找死!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?\"
老三握紧绳子,没有回答。
\"好,你说得对!\"他突然放手,将老四推了一把。
绳子瞬间滑脱,众人猝不及防。
事情发生得太快,拉绳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。
马大胆等人只能在台阶上徒劳地呼喊,而下面的人已听不见他们的声音。
无论上面如何呼唤,都没有回音。
胡巴等人虽对马大胆一伙不以为然,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,心中难免悲痛。
张凌虽早料到结局,却没想到来得如此迅速,这些人的行事比他预想的更不可靠。
王胖子一声怒吼打断了众人的思绪:“你这个不靠谱的大傻子!就是说你,闹出人命了吧?在这里,大家都得陪葬!”
老三闻言情绪激动,本就因失去同伴而痛苦,此刻更是难以接受这种指责:“你这废物!在这儿冷嘲热讽,看你那副怂样,像个翻斗车似的。
你再敢对我兄弟无礼,我就让你现出原形!”
王胖子毫不示弱,直接啐了一口唾沫,正中老三的脸。
老三摸了摸脸,五官瞬间扭曲:“大哥,我要炸了他!”
说着便掏出**和打火机。
王胖子依然镇定自若:“炸吧,把我炸死,随你便!”
马大胆的手下虽内部纷争不断,但在外敌当前时仍能一致对外。
见老三被欺辱,立刻持械冲向王胖子,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
忽然,枪声响起,周围瞬间寂静无声。
除胡巴和张凌外,众人皆回头盯着开枪之人。
马大胆走到王胖子面前,举起枪凶狠地说:“要死,也是你们先死!”
“你们先死!”
王胖子虽未开口,但脸上无丝毫退缩之色,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。
马大胆一行人似乎真要动手,张凌认为时机已到,提醒众人。
“生路就在脚下!”
此话众人皆不明所以,刚才掉下去一人后便没了声响,这话听起来像是戏耍,又似挑衅。
马大胆的手下欲上前动武,却见张凌冷峻神色,犹豫间将手中兵器放下。
张凌知这话会惹人反感,但若不说,众人恐困于此,直至饿毙。
他对他人想法并不在意,只盼胡巴一能理解。
然胡巴一脸疑惑,显然仍未领会。
还需进一步解释。
“困卦!”
这两字如醍醐灌顶,令胡巴一豁然开朗。
顿时明了所有。
转身对张凌拱手道:“张凌兄真乃高人,一言点醒梦中人,如今人人皆可脱困!”
见胡巴一如此,众人不解,不明白困卦与眼前处境有何关联。
“我知如何脱身,想活命的随我来!”
随即带头沿台阶下行,雪莉杨等人紧随其后,张凌亦随后而行,马大胆手下自觉让路。
老二见胡巴一渐行渐远,唯恐追不上,急切对马大胆道:“老大,我们是否也快跟上?”
听罢老二言,马大胆缓缓收起武器,深吸数口气。
刚迈出一步,他忽然停下脚步,低头看向老十坠落的地方。
这次下墓损失了这么多兄弟,他心中满是苦涩,重重叹了口气后,便跟随胡巴一行动。
老二举着枪,也望向老十坠落之处,又瞥了一眼老三,怒不可遏,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。
“**!”
老三未作回应,默默忍受这一切。
众人离开时,无不朝老十坠落的方向投去最后一瞥。
最终只剩老三独自伫立,他凝视那位置片刻,随即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,满脸悔恨。
“兄弟!”
稍作停顿,便快步追赶其他人。
“你不是说有办法吗?说呀!”
马大胆质问胡八一。
他可没心思去找张凌,特意走到胡巴一面前讲这话,只为避免误解。
见马大胆已近前,他认真答道:
“生路不在前方,而在脚下。”
这是胡巴一对马大胆的回答。
“什么意思?”
马大胆完全听不懂。
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理解,便换个说法:
“还是刚才的方法——跳下去。”
“什么?老十刚死,你还让跳?”
胡巴一的话让马大胆实在难以接受,既然已有前车之鉴,为何还要冒险?
这不是送死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