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啸的弯刀还悬在张林咽喉处,瞳孔却映出陈东嘴角溢出的晶屑。那枚青鳞蟒妖晶在齿间碎成冰蓝粉末时,林间骤然刮起腥风,惊起方圆十丈的夜枭扑棱棱乱飞。
\"你竟敢...\"天啸话音被骨骼爆响打断——陈东左肩胛突然凸起拳头大的鼓包,皮肤下似有活物在游走。两名原族战士刚要搭箭,就见那鼓包\"啵\"地裂开,钻出三寸长的森白骨刺。
张林突然剧烈挣扎,被麻布堵住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。他认得陈东此刻的状态:三年前老猎头误服未淬炼的狼晶,也是这样从眼窝里长出獠牙。
\"还不够是吗?\"陈东咧开的嘴角已裂到耳根,掌中虎妖晶核腾起金红焰光。那光芒映得天啸连退三步——晶核表面浮动的虎纹,分明是化形大妖才有的本命符咒。
十名原族战士的骨箭齐齐离弦,却在触及陈东周身三尺时诡异地熔成铁水。金红纹路正以心脏为原点,在他皮肤上织成虎首图腾。最先扑上前的战士突然抱头惨叫,七窍里钻出带着虎毛的血线。
天啸的弯刀终于颤抖了。他想起族中秘典记载:噬未化之晶者,承大妖残魂。此刻陈东背后若隐若现的吊睛白额虚影,与当年撕碎他祖父的虎妖王如出一辙。
\"结困兽阵!\"天啸嘶吼着掷出九枚骨铃,却在铃音响起的刹那看到陈东笑了——那是个猛兽看到猎物流血时的笑容。
天啸的弯刀堪堪劈中残影,陈东喉间滚出的虎啸已震碎三丈内的落叶。他抱着张林跃起时,足尖点在古柏枝桠上的力道,竟在树皮上烙下寸许深的爪印。
\"往东三百步!\"陈东将张林塞进岩缝时,指尖弹出的气劲在石壁上刻出逃生路线。转身的刹那,他颈后暴起的青筋已结成虎纹,瞳孔收缩成两道猩红竖线。
六名原族战士的困兽阵刚成型,最前方的壮汉突然捂住咽喉——陈东的刀锋分明还在三丈外,他脖颈却已绽开血线。余下五人惊恐地发现,林间漂浮的每片落叶都映着刀光。
\"散开!\"天啸的嘶吼带着颤音。他亲眼见过化形虎妖屠村的场景,此刻陈东踏过的地面正泛起熔岩般的暗红色,与当年虎妖王焚山时的景象如出一辙。
陈东的刀柄在掌心熔成铁水,他却浑不在意。当第四名战士被他徒手撕成两半时,剩余的原族人终于崩溃逃窜。天啸望着步步逼近的怪物,突然扯断颈间骨链——九枚兽牙在血雾中化作狰狞的狼首虚影。
\"你以为就你会借妖力?\"天啸七窍渗血地狞笑,狼影与他合二为一时爆出的气浪,将方圆十丈的古树拦腰截断。
陈东回应他的是裹着金红火焰的虎爪。当狼牙与虎爪相撞的瞬间,张林在岩缝中摸到了陈东提前埋下的火雷弹——那是用最后半枚妖晶炼制的保命符。
林间漂浮的血珠在妖气中凝成赤色雾霭,陈东踏碎第五具尸体时,残存的妖晶之力正在他脊椎上烙出虎纹。两名原族战士的皮甲发出焦糊味——他们后退时踩中的每片落叶,都燃着金红色火苗。
\"再退半步,你们寨子里的妻儿...\"天啸话音未落,陈东突然出现在他左侧。弯刀格挡的瞬间,天啸看清对方瞳孔里跃动的兽焰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。
两名战士的骨刀突然调转方向。他们嘶吼着砍向天啸后颈时,陈东嗅到空气里飘来的槐花香——那是张林先前埋下的乱神散终于起效了。
\"你们敢!\"天啸旋身斩落偷袭者的头颅,飞溅的鲜血却在半空凝成虎爪形状。陈东的指尖离他咽喉仅剩三寸时,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咆哮。
整片密林的树冠同时向东倾倒。张林倚着岩壁高喊:\"是兽潮!化形虎妖的气息引来了...\"话未说完,陈东已拎着他跃上十丈高的树杈。
天啸的弯刀插进岩缝才没被气浪掀翻。他眼睁睁看着陈东踏着兽潮前锋的脊背远去,那些发狂的铁齿狼竟对散发着同源妖气的身影视若无睹。
\"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?\"天啸捏碎腰间玉符,青烟凝成的鬼面枭冲天而起。他抹了把脸上的狼血,盯着陈东消失的方向狞笑:\"待你妖气反噬之时,我要你亲眼看着那瘸子被撕成碎片。\"
三十里外的溶洞里,陈东正用最后的理智布下隔绝阵法。张林看着他左肩新长出的虎纹鳞片,突然将半枚凝气丸塞进他口中:\"撑住,给我两个时辰炼化妖晶余毒。\"
洞外传来鬼面枭的啼哭,陈东用兽化的利爪在石壁上刻出歪斜血字:若我入魔,杀我。鳞片摩擦的刺耳声响中,他把自己锁进了溶洞最深的暗河。
天啸的断刀擦着陈东耳畔飞过时,带起的罡风削落几缕发丝。陈东嗅到刀锋上淬着的腐心草毒,那是专克中原修士的阴损玩意——三日前就有兄弟死在这种毒下,浑身溃烂时还在喊着娘亲。
\"你连族人的命都当草芥!\"陈东的刀势陡然变招,刃口擦着天啸颈侧划过,在对方锁骨留下一道焦痕。那是妖晶之力外溢造成的灼伤,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。
天啸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爬满藤蔓的古树。他忽然阴笑出声,沾血的左手猛地拍向树干上某处凸起:\"你以为我为何选在此处?\"整片林地突然震颤,无数淬毒箭矢从地底激射而出。
陈东旋身将刀舞成银轮,箭雨撞在刀幕上迸出点点幽绿火星。他眼角瞥见张林正用猎刀挑飞暗箭,突然一个鹞子翻身,足尖点在箭杆上借力腾空。天啸的狞笑凝固在脸上——陈东竟借着箭雨之势,化作流星坠向他头顶。
\"铮!\"
刀锋劈碎护心镜的脆响惊飞林鸟。天啸呕着血滚出三丈远,胸前铠甲裂口处,暗金色的虎妖纹路正在侵蚀他的经脉。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玉符,却被陈东一脚踩住手腕。